这风不知从哪里吹来,
轻拂着我身体发肤的,
是清凉。
听,
电话那头,
涩涩透着鼻音的哭腔。
我亦感同身受,
一如未曾片刻遗忘的温暖。
您是,
幼时守在洗手间门旁的“我在,我在……”,
里头有个丫头怕黑。
您是,
掐灭毛虫螳螂的糙手,
背上,还有个吓哭了的毛丫头。
您是,
只吃肥肉,瘦肉全放孙女儿碗里的温柔,
抱怨自己缺失的牙口。
您是,
拖着步子走的大脚,
肩上扛着锄头,
不下田,倒种了门外高高低低的花儿,
丫头说花儿漂亮。
夏日,
您一抛绳子,穿过树桩,再绑上木板,
是丫头的秋千。
那女孩儿在树下转圈,
秋千带着她一圈又一圈,
风吹影动,
是花瓣飘落的娉婷。
娉婷,
是女孩儿长大后的身影,
她越跑越快,越走越远,
渐渐的不见了身影。
身影,
他抽着烟,拖着步子,盼着等着,
那孩子几时回来,回来……
回来……
再见是张不开的眼睛,
喘着息的呻吟,
他骨瘦如柴,青筋暴突。
“璇啊……璇啊……璇啊……”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您是否听到,
我和您说话……
干枯,
是人老去的肢体,
经火一焚,
再没了身影。
您曾唤我的名,一如既往,
而今您在哪里?
我相信,
这身体发肤感受到的清凉,
是您,
未曾梦见,未曾看见,
是您,
每一步踏出,
每一次奔跑,
是您,
陪我行路……
因,
我们血脉相连。
今夜她悲伤,
我亦未曾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