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斐斐老师:
“两个人的十二月”系列其实只是八封信而已,但走到今天,我不得不承认对你有了莫名的好感与亲密感,决定要好好地珍爱你,之前那坚冰利刃一样的离斥感已荡然无存了,这大概是我这个月里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之一吧——只要用心投入,真诚以待,沟通和表达竟然真有如此神奇的疗效。
这个月里,我有很颓丧的时候,比如恐惧自己hold不住考试,担心自己做不好一些事情,可是奇迹一般地,又总有幸运的时候,所有的不可能都向我涌来,让我又惊又喜。
很重要的,是认识了一些人,如与你的相识一样,我仍然坚持从事情中认识人——言语无用,清谈误国。既讽刺又搞笑,我自己是学汉语言文学,又是凭文字功夫吃饭的人,可是真的说起来,我对自己和学校现状的总结却是一个看似极为粗俗和黄暴的“干”字,完全不符合我对于语言文字“温柔敦厚”的审美标准——可这恰是我对于生活真实的体验所得,是我将自己的头心手完全放进生活的熔炉之后的淬炼所得。
我现在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我认为别人说的不对去回应的时候会被人劝阻,也会被被回应的人定义为“怼”。如果我的回应是“怼”的话,那他们的发言是不是也是“怼”?如果他们不希望我以“怼”的方式说话,自己是否也不应以“怼”的方式发言,不应该阴阳怪气地丢出一堆情绪垃圾。
我对自己的为人处世没有博爱仁义的期待,我最不想做的就是圣母。我也不是自我标榜自己嫉恶如仇,只能说我是看不惯那些阴阳怪气和知行不合一的人,气量太小,不能容忍那些不如我意的人。但与人磨合,我还是愿意的,例如与你,又如与其他同事,我愿意积极地与人在合作中相知,在相处中增进了解。
而至于说我对他人的伤害,我相信能量守恒吧,如果他们伤害了学校,或者学校里某些人的心,那么他们自己也没有理由不被人伤害。而至于这个伤害是不是我发出的,我也是不承认的,因为我明明也没有刻意要伤害,只是在做最真实的表达罢了。如果他们把自己的真实表达定义为真实minzhu,把别人的真实表达定义为怼人,那简直就是太奇葩太双标了。
说到底,在当前的大环境下,这份工作的确是做得让我深感凄凄惨惨戚戚,越是这样我越是做不到忍辱负重,也做不到任劳任怨,所以我要是有想法,肯定会回应的,这可能真的很幼稚和很不成熟吧。但对于一切做实事的人,我都会保持我最大的尊重和敬意,以及最深最深的感恩和祝福,为他们加诸于这所学校的可见的宝贵的力量。
再往深了说,我深深地看到这所学校的生命力不在于语言的飞短流长,而在于默默不语的背后支持,我希望我自己能非常积极和无悔地投入支持的工作中,但同时,我也坚定不移地拒绝承受任何无根据的负面语言的飞短流长。有些人自己想多尖锐就多尖锐,想多犀利就多犀利,想多不顾他人感受就多不顾他人感受,这种人没什么资格要求别人的温柔敦厚和仁义博爱。
这可能不是自尊心强不强的问题,这是我对于人际交往和成年人出声发言的起码要求。
枪
2019.12.28,于心源家长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