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读书】读萧红的《呼兰河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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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说《呼兰河传》的第二章,萧红用细腻婉转的笔端,娓娓道来,主要描写了呼兰河人在精神生活方面的一些风俗人情,也可以说是精神信仰吧。

比如,跳大神,唱秧歌,放河灯,野台子大戏,四月十八娘娘庙大会等等。

主要揭示了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旧中国北方人愚昧落后的思想,和外界几乎没有什么交流的封闭停滞不前的封建社会。

那里的人们生病了,不去看医生,也许城里压根没有医生,也许是没钱看医生,总之家里有人生病了,多半是请来跳大神的来家治病。

他们认为生病了,不是自己身体出了状况,多半是因为某个鬼怪缠身,只要请来大神,杀只鸡,买些贡品,让法力无边的大神把那些妖魔鬼怪赶走,那么这家的病人就会好起来。

跳大神,多半是天黑跳起,只要一打起鼓来,就男女老幼都往跳大神的人家跑。

若是夏天,就屋里屋外都挤满了人,还有一些女人拉着孩子,抱着孩子,哭天叫地的从墙头上跳过来,跳过来看跳大神的。

跳到半夜时分,要送神归山了,那时候,那鼓打得分外地响,大神也唱得分外地好听。

邻居左右,人家都能听得到,使人听了起着一种悲凉的情绪。

二神嘴里唱着:大仙家回山了,要慢慢地走,慢慢地行。

大神说:我的二仙家,青龙山,白虎山……夜行三千里,乘着风儿不算难……

这唱着的词调,混合着鼓声,从几十丈远的地方传来,实在是冷森森的,越听就越悲凉,听到这种鼓声,往往终夜而不能眠的也有。

请神的人家为了治病,可不知那家的病人好了没有?却使邻居街坊感慨兴叹,终夜而不能已的也常常有。

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何如?为什么这么悲凉?

过了十天半月的,又是跳大神的鼓,当当地响。

于是人们又都着了慌,爬墙的爬墙,登门的登门,看看这一家的大神,显的是什么本领,穿的是什么衣裳,听听她唱的是什么腔调,看看她的衣服漂不漂亮。

跳到夜静时分,又是送神回山,送神回山的鼓,个个都打得漂亮。

若赶上一个下雨的夜就特别凄凉,寡妇可以落泪,鳏夫就要起来彷徨。

那鼓声就好像故意招惹那般不幸的人,打得有急有慢,好像一个迷路的人在夜里数着他的迷惘,又好像不幸的老人在回想着他幸福的短短的幼年,又好像慈爱的母亲送着她的儿子远行。又好像是生离死别,万分的难舍。

人生为了什么,才有这样凄凉的夜?

似乎下回再有打鼓的连听也不要听了,其实不然,鼓声一响就又是上墙头的上墙头,侧着耳朵听的侧着耳朵在听,比西洋人赴音乐会更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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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5盂兰会,呼兰河上放河灯。

7月15是个鬼节,死了的冤魂怨鬼,不得脱生,缠绵在地狱里边非常的苦,想脱身又找不着路。这一天若是每个鬼,托着一个河灯,就可得以脱生。

大概从阴间到阳间的这一条路非常之黑,若没有灯是看不见路的,所以放河灯这件事情是件善举,可见活着的正人君子们,对那些已死的冤魂怨鬼还没有忘记。

但是当河灯已放下来的时候,和尚为着庆祝鬼们更生,打着鼓,叮当地响,念着经,好像紧急符咒似的,表示着,这一工夫可是千金一刻,且莫匆匆地让过,诸位男鬼女鬼赶快托着灯去投生吧。

人们一直闹到月亮来到中天,大昴星,二昴星,三昴星都出齐了的时候,才算渐渐从繁华的景况,走向了冷静的路去。

可是当这河灯从上流的远处流来,人们是满心欢喜的,等流过了自己也还没有什么,唯独到了最后,那河灯留到了极远的下流去的时候,使看河灯的人们,内心里无由的来了空虚。

这时在远处的下流看去,看着,看着,那灯就灭了一个,再看着看着又灭了一个,还有两个一块儿灭的,于是就像真被鬼一个一个拖着走了。

打过了三更,河沿上一个人也没有了,河里面的灯一个也没有了。

河水是寂静如常的,小风把河水吹皱着极细的波浪。

月光在河水上边并不像在海水边闪着一片一片的金光,而是月亮落到河里去了,似乎那渔船上的人伸手可以把月亮拿到船上来似的。

河的南岸,尽是柳条丛,河的北岸就是呼兰河。

那看河灯回去的人们,也许都睡着了,不过月亮还是在河上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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