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札休.——
时间-四年四月十七日,早九时半
地点-乾清宫
人物-珍昭仪-岑秋筠 皇帝 皇子所 司正司
剧情-珍昭仪授意身边一等宫女前去皇子所收买六皇子奶娘,让奶娘疏于照顾导致六皇子生病,便于珍昭仪养回,奶娘未答应,上报于皇帝,皇帝清查,一等宫女供出珍昭仪。皇帝下令珍昭仪降为贵嫔,禁足配殿,涉事一等宫女杖毙。
——.启.——
四月十七日
六皇子奶娘
正如往常一般哄着六皇子喝奶,珍昭仪宫中的一等宫女前来皇子所见自己,说让自己夜间照顾六皇子的时候假装无意让六皇子起个高热或者风寒的事,想起这些日子来一个二个的人都在叮咛皇子所要好生照顾皇嗣,哪敢冒风头做事,便如实禀了皇子所的总管,总管一个腿脚快便据实禀去了乾清宫。
四月十七
晏轶
墨洇成一团乌色,掷笔在侧,缓叠纸成团。
“传珍昭仪,把那奶娘带去,将所见的宫女指认,带过来。”
皇子所总管赵清时
“是。”
行过礼后退出乾清宫,先往皇子所去将奶娘传出来,六皇子留于皇子所。
路上已吩咐奶娘,指认出前去找她的宫女,带着奶娘前往景仁宫,由人通传后领入,先与珍昭仪行过礼。
“奴才皇子所总管赵清时,请珍娘娘安。”
与奶娘会意过眼神,起身时道。
“皇上传您前去乾清宫一趟。”
奶娘伸手指了指珍昭仪身边的一等宫女雨曦。
“还要带上这个宫女。”
侧身示意人先行。
“珍昭仪您请。”
后一打手势,示意相关人一并跟着走,带着奶娘一并随着去乾清宫,避免到时候需要传唤奶娘问话一来二往耽误时间显得自己不机灵。
四月十七
珍昭仪-岑秋筠
皇子所总管来到景仁,让人传了,又见灏儿奶娘也一并来了,见二人身份与作势,心下有疑,起身出了殿。
“灏儿呢,没在奶娘身边?”
人的要求自是应了,带了那位宫女,入了乾清,并是行礼。
皇子所总管严易
弯了二分腰,依旧是笑盈盈的。
“六皇子在皇子所,六皇子年幼不能见风,陛下传召您与奶娘,奶娘不敢抱着六皇子前来,怕有了生疏,您见谅。”
伸手恭请岑氏入内,领着奶娘随着一道进去。
四月十七
晏轶
闻声抬眼,凝视片刻,转望一侧。
“让奶娘刻意疏漏,欲使崇灏风寒高热。”
沉声。
“你吩咐的?”
岑秋筠
此事突然而恍惚,简明理解了一番,笃定了声。
“回陛下,妾身从未做过此事。”
抬首看人,轻轻蹙眉,面色有了怒意。
“灏儿是妾身的孩子。”
且不言再多,母子残杀的戏码,拿皇家的颜面当把戏耍,供己快意舒坦旁人遭罪闲谈,也是亏人能够想得出来,还来不分黑白地安在自个儿身上。
简直是荒谬可笑。
看了眼六儿奶娘,“妾身从未让人敢对皇嗣疏忽谋害,还请奶娘说明缘由。”
四月十七
晏轶
方让季允上了茶,端在手中。
“正是皇子所照顾不周,母妃才显得更为细心。这并不难理解。”
“朕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微抿一口放下,将茶盖掷到盏上。
“和实情。”
旋即,“昭仪问话,且答便是。”
六皇子奶娘
跪于地上回话。
“今日一大早上,珍昭仪身边的一等宫女雨曦便来皇子所寻奴婢,说是让奴婢夜间不小心疏忽,让六皇子染上风寒生了病,珍昭仪好前往求情将六皇子从皇子所接出来于身边照顾。”
看了眼雨曦,伸手一指。
“就是她,奴婢带着六皇子在珍昭仪那呆过几日,珍昭仪身边的宫女都认得脸,若不是确实是珍昭仪身边的一等宫女,奴婢也是不敢置信的。”
低头续道。
“和妃娘娘三番二次的提醒要好生照顾好皇嗣,文夫人也令奴婢等精心照料皇嗣,奴婢等小心翼翼、恪守其责。珍昭仪虽说是六皇子母妃,但奴婢仍不敢听从,若奴婢听从了,便是对六皇子有二心,珍昭仪又哪敢让奴婢日后照料六皇子,事关皇嗣,关系重大,奴婢不敢耽误,连忙上禀了,还请明鉴。”
岑秋筠
细细听了人的话,那背后的小人惹出这桩事,可真算是找错了人。
“妾身若希望六皇子回来,会直接与您和太后商量,无需背后弄什么幺蛾子,更不会以皇嗣的安危和陛下的信任去算计。”
我定下了神,温和出声。
“灏儿的奶娘我岂不知,若没看清她的本性,且陛下与文夫人和妃等人都顾念着皇嗣,妾身如何敢让灏儿留于皇子所。妾身既知晓既放心,又如何妄图让一个勤恳谨慎绝无二心的奶娘去陷害皇子?”
话一停下,转头看向身后方的雨曦,冷笑了声。
“奶娘既然在本宫身边待过,见过本宫的人,我再使一个她定然认得的位及一等的宫女去,也没让她‘换个主子’,未给贿赂,光天化日之下特意点名是受本宫的命,前去令奶娘谋害她自己照顾的、本宫的子嗣六皇子,可不是昭告天下,岑氏是个心机算计,伪作良善,甚至对于自己的孩子下手的薄情狠毒人。目的又怎会是‘夺回皇子’,而不是往本宫自己脸上抹黑,让天下人皆恨我、不信任于我呢?”
我笑了笑,话里尽是讽刺。
“这宫女做的事,妾身教不出谁说出这些,景仁也从未出过这般背主的蠢才。”
沉了脸色,又偏头问了句身侧的折桃,让人去查雨曦近几日的踪迹,与何人有过接触,可有多了的钱财之物,直接说明便是。
而后眼底蕴怒,厉声问人。
“本宫没指使过你做这当事,至于究竟是谁插圈弄套,陛下与本宫都在这儿,你背后的奸人,如实招来。”
四月十七
并未阻止人的动作,只示意季允跟去。
“季允。”
奶娘
上头人之间的争议她哪敢插嘴,不过是专心听着,也不知此事会如何了,但愿事后珍昭仪不要记恨自己不识时务才好。
“奴婢多谢珍娘娘信任。”
雨曦
未曾承认半点。
“婢女并非受主子指使,主子待奴婢不薄,奴婢看着主子日日心情低落以泪洗面,奴婢心中心生不平,便自作主张办了这件差事,好让主子开心些,也不必日日低落日渐消瘦。”
此时方知后怕,连忙磕头。
“是奴婢错了,是奴婢妄自猜测,陛下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折桃
依例去循查,后得消息,回乾清如实相禀。
“雨曦这几日鲜少外出,今日早间您去了法华寺后未出半个时辰,这丫头便去了皇子所。”
抬头望了眼岑氏,不太敢说话,奈何有季允相伴而随,容不得她遮掩。
“在雨曦屋中搜出了碎银一百两,以及……主子赏赐给她的一对金镶珍珠簪。”
碎银与簪子一并带来了,在季允手上捧着。
岑秋筠
皱了皱眉,去瞧了碎银与珍珠簪。
“好个自作主张,为了主子着想。”
簪子不轻不重地朝人身上摔去,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本宫的物什,你岂敢偷窃!”
揉了揉眉心,看向折桃。
“本宫外出,她一介宫女大清早挑本宫不在的时候往皇子所去,可是没人拦上问一句?”
语气淡淡明了,心里仍不消火。
“拿皇嗣性命、更何况是本宫自己的孩子寻本宫开心,你如何思考猜测到这步。”
历色看着人。
“你说你去皇子所寻奶娘,是为了之后本宫将皇子接回来。好一出前后相接,分明是表明主仆二人先前有过谋划,狼鼠一窝受主所命,你的那些蠢话又作给谁来听?悉数都是昭示天下本宫设局,倒是看不出半点你自己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事。”
末了先问人。
“首先如何混进来偷的簪子,那一百两碎银源自何处,你把嘴洗干净了来说,再是一些可笑至极妄图蒙混过关的话,你让谁饶你这条贱命。”又向上方低了头,“并请陛下明察。”
四月十七
晏轶
暗昧之事,无休无止。
期间没有开口,全然听完。墨黑的眼泛泛扫过岑氏,定格于孽,携着砭骨的寒意。
“谋害皇嗣,祸及九族。”
烦躁衍生,透有不耐意味,话止于此。
折桃
满脸委屈。
“奴婢每日和您前往法华寺为皇嗣祈福,奴婢也不知道这丫头狗胆包天干出这种陷主于不义之事啊。”
低头辩解一二。
“一等宫女也是开脸,若是说奉您命出去办事,您在不在宫中,都无人敢拦的。怪就怪这丫头,太狡猾心眼多了,奴婢瞧着平时她也是个老实的,实在是叫人防不胜防。”
珍昭仪一等宫女雨曦
抬头望人,眼间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是您赏赐给奴婢的呀,主子,您……您忘了吗?”
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不是奴婢偷的,奴婢就是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行盗窃之事啊,奴婢若是品行如此不端,您怎敢重用奴婢为一等宫女,主子明查啊主子。”
看向折桃。
“折桃姐姐,你平日是了解我的,我不是这种人的,你帮我和主子说说话啊,我真的不是这种人啊。”
忍不住哭出声来。
“奴婢没找到奶娘这么不懂变通,本来好好的,六皇子待在您身边肯定比待在皇子所要好,奶娘跟着待在您身边也会得脸得多,奴婢哪想到这奶娘这么古板,奴婢以为会水到渠成的,毕竟就是发个高热受个风寒,孩子小生病是常事啊。”
说着说着一时有些怨恨上那奶娘了,只觉得当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您待奴婢好,奴婢想报答您,您日日挂念六皇子,连睡梦中都时常喊着六皇子,虽然您没有去皇子所看过六皇子,但奴婢知道,您心心念念的都是六皇子怎么回到您的身边,奴婢只想为您排忧解难。”
朝皇帝磕头,闭眼磕在碎旧簪上,不敢换位移位,生生磕了上去。
“此事是奴婢一人主张,也是奴婢一人所为,不关主子事,也非主子指使,是奴婢想求功得用心切,才干出这种陷主于不义、险些谋害皇嗣之事,奴婢知罪,奴婢愿意接受惩罚,还请陛下看在奴婢双亲年老的份上,饶奴婢家人一命。”
额头染了血,血流到眼上,疼到麻木。
“奴婢一人所为,是死是活奴婢都受,还请陛下宽宏开恩,他们都是陛下的子民,还求陛下给您的子民一条活路,奴婢求您了,来世衔草环相报!”
晏轶
倒有几分听乐了。
“朕还不需一介贼人来世相报。”顿,微微动了茶盏,对人已伤的额头扔去。
怒斥,“沉甸甸一百两,你有几条命得来。”
朝后稍倾。
“传司正司司正。”
珍昭仪一等宫女雨曦
于殿中瑟瑟发抖,茶盏里的热水泼向了伤口,混和着锋利的白瓷边缘,不敢再开口了。
司正司司正易杨
得传赶往乾清宫,入内先礼,悉听吩咐。
季允
得示意。
“将此人押回,事关皇嗣,劳司正亲审。”
司正司司正易杨
“是。”
令内侍就宫女押回司正司,随着一并回司正。
因是皇帝下令亲审,也不愿姑娘家的受太多罪,先是好言相劝,未料不识时务依旧未言,便令内侍将雨曦绑于木架之上,扒了外裳只留秋衣。取来刺藤,长三尺上有倒刺,且藤全身事物泡过辣椒水,打人时打湿后抽去。
倒刺入身为一疼,抽回时倒刺剜肉为二疼,辣椒水遇水发热伤口火辣辣的为三疼。
“你本是女子,该温柔些,可陛下看重事急,不得不严苛些,姑娘可得留口气,再见识见识有名的老虎钳。”
示意内侍去打,先抽三十鞭子,且打湿鞭子的水有让人再洒上盐,坐于一旁看着。
二十鞭过后她已经冷汗连连,再问人一遍。
“是谁令你做出此等事情的?这苦头吃了你再不讲你命也行折于司正司,你值吗?”
只见雨曦虚弱的摊在了木架上,声比来时弱了许多。
“我讲……我讲,别打了。”
示意内侍停下,走近了二分,再让内侍捧着纸墨来记录。
“是谁指示,你说吧。”
雨曦将事情原委道来。
“是珍昭仪。珍昭仪昨夜一人传我前去内室,她说她受够了这种日子,既然皇上不把六皇子从皇子所还给她,她就自己想办法要回来,便出了让六皇子生病她再去求情的主意。给了我银子和首饰,让我今日早上去找六皇子奶娘,我以为奶娘分得清皇子所与珍昭仪身边哪个更好,便答应了,谁知道奶娘死板不变通,这才让事情变成了这样。本来那簪子是物证的,可珍昭仪摔碎了便也做不了证了,我原本还以为珍昭仪会保自己一二,可事情败露她就毁灭证据推我去死,我……我不想死,我帮她做事她让我死,没有这样子的道理!”
怕人不信,还举了手。
“我发誓,我所言句句属实,如若不实,我必……不得好死!”
吩咐内侍将雨曦送回牢房好生看管,万不能叫她死了。将记录好的供词让雨曦签字画押,然后亲自送往乾清宫去。前后费时近一个时辰,来时有人领入,礼过不提,将证词呈上。
“陛下,招了。”
晏轶
冷冷夹纸行行看毕,怒意升腾勉压三分,合目靠在椅背,将手中物扔在案旁地上。
“你自己来看。”
缓声。
“司宝司所发,再碎亦可查。”
岑秋筠
行了礼上前,供词倒是与自己之前猜测过的并无一二。
“她要供出本宫,就把本宫先前问的提的给道清楚了,为她证实她口中所称句句属实的话。”
并解释了一二。
“本宫昨夜早歇了,而后再未传人入内,而她那番于奶娘信心百倍的说辞,妾身已讲过了,妾身不傻。妾身也是今日才看明了此人的真面目……她起初道是自作主张,妾身驳了,受尽皮肉之苦后又拿妾身反驳她的话拿来当作证词。景仁宫里出了这样的贱婢,是妾身的过。”
示意司正,让内侍记录传话给牢房的人。
“终是凭空捏造子虚乌有的事,漏洞百出使人发笑,也就你自个信了。你把本宫之前提的、现在问的,所有话一句一句解释了再指本宫的罪。”
于人供词中所言。
“你窃来的东西,说得出是本宫予你的贿赂物证,不是见着这是乾清,你的脸已是毁了。至于那一百两碎银,”嗤笑一声,“本宫是没人可用,没人可信了,还是你雨曦有多大能耐,英勇无畏高高在上,给此厚物交到你手上,把本宫孩子的命任你处置,且竟无人敢拦你。陛下自会细察。”
又一复杂神色现过,是嘲讽明示也是失望痛心。
“但那背后人该是信的了你,真不知是一表忠心还是把柄要挟。”
冷声,字字珠玑。
“你已不得好死。更别想保你家中的亲人,而他们更是替有你这般逆主害人的族人蒙羞。”
叹了声气,已是失望透顶。
“本宫重用过你,待你宽和怜惜,是你素来沉着本分,且家中双亲年迈,你若一直老老实实下去,在宫中能过上舒坦日子,也能等到出宫去孝敬家人。”
觉得可笑。
“本宫怎想让你死。现在让你死的人、真正在背后保不了你的人,看不得你与本宫好过的人,你心中有数。”
全然是大殿里掷地有声的话,何人皆听的清楚。她心里其实没多大希望能够撬开人的嘴,但总要一试,只是为自己,为六皇子。
晏轶
拇指一下下点在案几,偶有扳指与木料相撞之声,停手睁眼。
“珍昭仪,够了。”
桩桩件件,荒唐至极。胸膛起伏心绪不宁,紧蹙之眉尽写了腻烦。
瞥向那人。“杖毙。”
司计司账目混杂,庞大支出尚且不明,谈何细致。此次这般,上回亦是如此。
长吐浊气。
“珍昭仪降为贵嫔移出主殿,禁足殿内。”
稍顿一瞬,招来季允低语,让其探查那宫女父母境况。
起身拂袖离了书房,经人身侧低视一眼,不语前行。
“季允,明日去请和妃。”
司正司司正易杨
“是。”
领命而出,未将珍昭仪一番话转告了,径直吩咐,直接杖毙。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