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晓马
活得久了,总觉得许多事物失去了重量。
比如这个我盼望已久的春天。
因为疫情的缘故,几十天呆在斗室之中,未曾到田野上的小路上散步。
今天是星期日,偶发雅兴,不如去近处村庄的那条小路上走走,顺便散散心。一来看看风景,二来看看能否遇上一两位可人的少女或少妇。
临出门换了件赭红色的薄毛衫,穿了一双休闲软底鞋。又刮了一番胡子碴,好像精神了许多的样子。还不忘带上手机。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洒家去也!
边走边看,边看边走,一路流连着春天的景物。
瞧!路边的柳条儿随风摇荡,柳叶儿还未成型,鹅黄嫩绿,恰如少妇的秀发,袅娜娉婷,婀娜多姿。
农家的杏花早开了,粉扑扑的,仿佛有一一缕缕清香飘来。几只蜜蜂忙着采蜜呢,嘤嘤嗡嗡地,煞是繁忙。
大片大片的麦苗儿,绿茸茸的,直铺到天边。这是家乡这个季节最主要的风景,麦苗是春天的主角。
路边的小草和不知名的花儿杂乱无章的肆意地生长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缀着春的篇章。
到处并不是绿,还有褐色的未播的经过一冬天休眠的玉米地。农人早早地翻了新土,只等来一场春雨就可以点瓜种豆播玉米种谷子了。
苹果园中的果树似乎还未醒来,枝干光秃秃的,行道中还铺满了去年冬天的残果败叶,触目引起一种不愉快的伤感,大约是繁盛的秋天过后的落寞所使然,我的心情便有种莫名的惆怅生出来。
走着走着,便看见了村道边常见的那一溜溜错落有致的坟茔。清明节刚过,灰黑色的坟头上或压着一行行金黄色的纸钱,或是祭祀供奉着几个彩色的花环,那些东西分外刺眼。我不由得想到了死亡,想到了故去的亲人,也想到了自己将来有一天的归宿。
这样的散步,有些无趣。这灿烂的春光也提不起神来。
拐过一个弯儿,迎面驰来一辆白色电摩,它轻轻地飘过来,竟然是一个女人。就想看看她是否美如桃花呢?近了,她戴着一幅蓝框太阳镜,身材也算匀称,秀发飘动。我看她的同时,她也微微扭头看了一下我,又倏地从身边飘过去了。她究竟是美,还是不太美呢?我真不知道。
抬头看向远处,村庄隐约,轻烟缭绕。附近便是高高低低,重重叠叠的一丛丛一簇簇大树和小树。就在那连绵的树丛中突兀地耸立着一棵高出天际的大树,它惊呆了我。多么硕大的树冠,纯一色的白闪闪的繁花,好旺盛的花朵。我不知道它是桐树,还是楸树,只觉得除了惊艳,还是惊艳。这也算是不期而至的一次“艳遇”吧。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就是这个感觉,是花总会凋谢的,是美人总会迟暮的。
还是不要有太多的奢望吧。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随口吟出这一句诗的时候,总感觉这个春天来得有点浅薄,有些轻飘飘的。哪儿不对味呢?
2022.4.11夜于陇东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