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一阵风似乎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校园,温度骤然下降。
周末的午后,整个暖阳给校园改成了暖色调。校园里这一方小小的池塘,也彻底失去了夏天的勃勃生机与绿意盎然。有的只是瑟瑟秋风与沉默以待。我踩着池塘边的鹅卵石路,一路欣赏这深秋美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丛荷叶。荷叶已经卷曲泛黄,似一个暮年老人,以一种干燥,颓败的气息漂浮在水面上。只是它的茎,至死也依然歪曲着插在水中,露出枯黄的半截在水面上,干枯的莲蓬也折断的漂浮在水中。那丛错杂枯槁的荷叶,已失去了它的生机,正等与污泥一起,孕育下一代风华绰约的荷花。当秋不浓时,偶尔还是可以看到微绿的荷叶与含苞的荷花,但看见真正充满着沉默气息的池塘,我才确信,秋天真的深入了,这也真正的成了残塘。
秋天就应该是这样,视觉的温暖与安详,以暖黄调为主,黄的树,黄的天,黄的水;感觉的萧瑟与寒冷,冷的风,冷的路,冷的空气。然后是忽然来的一阵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吹得满天金黄的枯叶翻飞旋转。这时的感觉虽不令人愉快,但见漫天飞舞落叶,视觉却享受着极美盛宴。
找一方石凳坐下,边看到了这水。初看时平常无奇,只见那落叶漂浮在水中,碧绿的水显得几分寂静。乍一看时,却发现新大陆般的令人惊奇,原来这水像面镜子,平滑发光,辉映着澄蓝的天,洁白的云,一排排整齐的杉树,一座低矮的黄泥砖小屋,还有一只趴在鹅卵石路上的橘猫。暖黄的阳光洒在水面上,给水面渡了一层金,也似给这景加了天然滤镜,定格在相片中,依然美得令人赞叹。不曾想这一方残塘,竟隐藏如此美景,实在不得不让人流连。
再次起身时,又偶然发现了不起眼角落的野雏菊,这些雏菊,以安静的姿态,默默的占据着这方池塘的一隅。 它们一丛丛一簇簇热烈的生长着,给这萧瑟的池塘带来了一丝活力。尽管它们身上沾满灰尘,尽管它们有的几簇被踩得揉入泥土中,但它们依然追求着天空,它们的头昂然向上。在这安祥悠然的环境中,它们的热烈,它们的顽强,都是对生命的最好的诠释。谁说秋天只有萧瑟与肃杀,它们便是另外情形。
这时又忽然想到自己远离故乡,家乡的一草一木,也一一浮现在脑海中。故乡在温柔的水乡,那里的秋柔和而又温暖,那里的草木在秋天依然繁茂,通往山上小路的两旁,长满了野雏菊,小河边的野桑葚挂满了整树。潺潺流水化成音符,歌唱着行进,那当真是山肥水瘦。只有当稻田里的稻子变成金黄色,看见人们忙碌身影穿梭在稻田里,才意识到,秋浓烈而又悄无声息。那里没有漫天飞舞的落叶,没有如此寒冷的秋风,当然,也没有如此艳丽的暖阳。
而其实,我却更喜欢这里的秋,有秋的味道。满秋金黄的银杏,有着书上说的秋天落叶的美妙情景。登高望远时,是红绿相间的颜色,点缀在一座座房屋中。
这时秋风又起,思绪也渐渐拉回。继续行走在这方残塘,带着悠闲与平静,有几分与世无争的味道。又看到池塘边石凳上坐着三两个垂钓的人,拿着长长的钓竿伸进池塘中,身边有一个小小的水桶,他们分散在池塘周围,彼此默不言语。我奇怪,这池塘的鱼从来只是小小的一条,即使钓上来,似乎也没有食用的价值。但他们经常是一坐一下午,安安静静地认真看着钓竿,不说话也走动。我想走过去一探究竟,但脚步却又停住了。其实何必问,垂钓者未必在乎真正的鱼,他们只是享受这一时安静的光景,沉默地坐在那思考,远离一些世俗的琐事,将零零散散的事情,化成这片刻的宁静,其实也是修炼。这比起无所事事刷着手机的年轻人来说,更有意义,更有意思罢了。这么想着,心中也释然了,突然明白了一些道理,但说不出来,只有抿嘴一笑的了然。
风更冷了,该回去添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