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走在人群中偶尔就像有人从背后抱住你,环着你的双臂,头压着你的肩膀的感觉。你并不抗拒,就像早知有人会拥抱,给你个心知肚明的惊喜。可是啊你满怀欣喜的转身那个人就像融入风中一样消弭了所有踪迹。那个时刻所有人都在流动,是一条洪流。形形色色的人物从地平线的那一头来,去往地平线的那一头。或者是你看不到的墙壁背后,高楼大厦里面。他们并不统一甚至颜色分明,一些人表面怀揣着一些感情拿来交换。例如嬉笑怒骂,例如眼泪。一些人没有表情就这样从你身边走过,没有一丝风起云涌。大部分人长着一张匆忙的脸,也许他们原本不是这样的,只是时间长了面具戴久了就拿不下来了。
他们赶路,奔跑,打车。唯有你停下脚步从流淌的水变作河底的石头,顽固的分开流水。徒劳无功的掀起一些波浪,又复原在流淌的路上。你发现了自己片刻的格格不入,你被簇拥着,有人撞过你的肩,有人踩过你脚边的落叶。可是人人身上长了一层滑膜,人人借过,人人还没触摸彼此就滑走了。被流水,被石头阻挡。目露歉意,可是什么也不曾留下。只有一些头发,碎屑和矿泉水瓶子。流水淌过石头,石头割裂水。所有人都应在水和石头间转换。可是放眼望去是洪涝灾害。对于石头水是滚过身体的朋友,对于水石头只是一块石头。此刻阳光很灿烂,空气不好不坏。仰望星空的人类习惯低头翻看昨日。
昨日是一个休憩的好日子。微风暖阳,轻声鸟鸣。闷头睡了很晚,我惯例翻开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人找我的消息。故作挣扎的打开屏保,既是松一口气也是一阵丧气。睁开眼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已是近暮色。空空荡荡的天空就像空空荡荡的手机就连斜阳都比往日少了几分。再低头看看朋友圈平静的像没有石头的水流,生活平静的继续着。偶尔漂过一些叶子是好笑的故事。所有人都能看见。睡醒了也饿了,取出冰箱里早就准备好的速食饺子。往日多是吃面条,还得小心翼翼的煎一个荷包蛋。用刚睡醒的身体吃那么被热气腾腾包裹的云吞,一缕缕袅袅被我用一整张脸接收,然后逸散。苍白的墨团在碗里左右钻动,像锦鲤在池子里溯游。打开窗子看日落,太阳被地平线一点点吞没。形体消瘦,剩余一些被火烧过的云彩在天空的角落里安逸。高高悬挂的昏黄光芒压过路灯光和黑暗一起侵占马路。居高临下的观看人群像蚂蚁迁徙。越是居高临下,越是看清他们脚下其实有许多条路,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是我的路只有一条且少有人迹。
一辆前往远方的巴士从我面前的大路驶走了。一个人站在另一辆相同的巴士面前却没有上车。我猜想她是害怕又惶恐的买好了车票,却在此刻想起来许多回忆。挪不动一个步子,脚印成为最珍贵的声音。站在告示牌下写着去往远方,不往前就是安逸,往前就是一番波折。排队时有人拥挤,熙熙攘攘。回来时垂头丧气的不止一个人,三三两两很疲惫的回归。我居高临下的看她就像一只陷入泥泞的蚂蚁。她在蜷缩的人潮中迷茫,变作一块石头。很多人从她身边滤过,所以只剩下一团空气跳舞卷起落叶和尘埃,她被过分的亲热逼退几步打了个喷嚏。“狭长的巴士有许多排座位,许多座位,可是你在其中找不到一个属于你的位置或者一个奔跑的理由。所以你握着车票在这里等下雨。”这些话是我今天想对昨天的她说的。如果我猜的对的话。我和她素昧平生只是在一个睡醒的时刻揣测她的行程以及她陌生的故事。此刻所有的话都是因为我重复了她昨日变成石头的流程而产生的后果。其实上文中所有说的你都是我。
那年我年少,看街上行走的人们他们麻木的眼神好奇怪,后来我和他们一样——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