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电铃坏了好几天了。我们用最原始的方法上课下课，用一只体育课上用的手榴弹敲击一个我不知出处的粗铁管子。电铃是程式化的，而我们这个简单的铁管子，是手动的，是能勾起每个学生和老师会心一笑的。它因为笨拙古朴而可爱，我们也不会丢掉它——停电的时候，还是用得上的。
学校外面有一大片麦田。这样严寒的天气，让麦子的颜色也暗淡下来，一切都是暗淡的，象飞来操场的野鸽子的灰色的羽毛一样。
学校的南面，是著名的白鹿原。在明媚的秋日，它看上去清晰而绵延，让我想起晴川历历，而操场上，也确实是芳草萋萋。九月份，十月份，青草的味道十分浓郁。我和我的同事小薇没课了，就在操场散步，她讲给我一个长长的故事，一圈，一圈，我们在这里转了无数的圈圈。操场上有三个乒乓球台。接球的时候，偶尔就仰脸看到天，有时候，天真的好蓝。
看《艺术人生》，陈忠实先生的专访。里面的内容里有一些是零零碎碎地储存在我的记忆里的，于是觉得熟悉。陈先生是我们灞桥人的骄傲，陕西人的骄傲，地球人的骄傲。我在学校的二楼教室里监考的时候，就可以和白鹿原打招呼了。而陈先生的文思，能否分我一点呢？
再想想，陈先生经历的那么多的沧桑如果加在我的身上，我大概早被命运的洪流淹没了。陈先生的作品是时代的印记，而我这个小家伙，才歪歪扭扭地走了几行？
于是仍然为了有一次见过陈老师而高兴，他的“造型”的确就是我们一直见到的那样，清瘦，风霜，不改陕西腔。
白鹿原下，白鹿原上，遍地的文字，漂亮。
写于 2007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