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选择看到这个世界上的丑恶,那些无秩序的混乱。我选择看到美好。”
——《西部世界》
读柴静的《看见》,屡屡落泪,难以自制。在书中,看到她笔下执著于历史真相的记者朋友,痛苦自杀的双城少年,经历舆论轰炸的那些或善良或冷漠的人们,以及坚信真实自有万钧之力的柴静自己。于是在文字中看到真实的世界,哪怕仅仅隐于卷下。
电影《等风来》中的大学新闻系教授上课时指出,记者是社会的“扫雪工”——假象、虚伪、流言有时候像一场大雪,把这个世界盖住了,大家出来赏雪会说,这个世界真美啊!但是,被雪盖住的那个世界才是真实的。所以,我们需要扫雪工,把那些诱惑人的假象清扫掉,就算你们在扫雪的时候有人会骂你们,但是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你们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正如捷克前总统哈维尔所说:“我们坚持一件事情,并不是因为这样做了会有效果,而是坚信,这样做是对的。”
八十岁的白先勇,遇见三百岁的曹雪芹,是跨越时空的心灵相印。白老认为《红楼梦》是史诗式的一曲挽歌,是中国文化、传统文化的一首“天鹅之歌”。而我认为,《红楼梦》最大的特点便在于宿命式的离经叛道。书中展现的是一个大家庭的没落,更是一个大时代的兴衰。透过薄薄的纸背,可以看见作者自初回便流露出的巨大的悲哀,可以看见“护官符”背后的戏谑与荒凉,可以看见形形色色或融于大家族或愤恨如宝玉晴雯的人们,甚至可以看见如今,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
它的确充满粗砺的沙子、石块,可也是一个能够让人穿行其中自在欢愉的世界。在那样晦涩拘谨的封建社会里,尚有如黛玉一众富于才情的女子,如香菱一众怀揣赤子之心的女子,如宝钗一众恪守善意冷居的女子,如晴雯一众自在潇洒、敢于直言的女子……宝玉常说女子是水,我说正是因为有这些冷暖交汇的水流浇灌,才使我们的旧社会有着悲剧前的明亮以及悲剧后的曙光,不至于郁郁而终。
我们脚下的土地也需要水流浇灌,这就迫使一部分人明白这个世上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对的,明白什么应该坚守,什么应该摒弃,明白到死之前该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安妮宝贝在《春宴》中说:“黑暗也不能遮蔽我使你不见,黑夜却如白昼发亮。”
我眼中的世界,是一个矛盾的世界。在向左走与向右走的岔口,常常有无法控制和预料的事情发生,但我愿意保持平静,平静不是冷漠,更不是疏离。我眼中的这个世界啊,不是一个非此即彼、黑白分明的地方,它需要始于善意的恶,更需要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去看见戾气、一双双粗糙的双手去清洁污垢,需要烈日灼心,也需要细水长流。没错,就是这么一个矛盾却又美好如镜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