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川妹子,一个“辣”字就蹦到了我的脑海中,可那竟然是我在完全不认识一个川妹子的时候的印象。大概是因为那首全国人民都会哼上几句的歌: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辣妹子不怕辣……在我的主观臆想中,川妹子个个性格泼辣,无人敢娶(说这话,我也是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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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浙江一个小城的乡下,从小在隔壁村读小学,再到镇里读初中,然后又考到另外一个镇上读高中,高考考到另外一个小城读大学。从小我就没离开过浙江,接触的人群也异常简单(简称没见过世面),都是我的同学,大概大多数我的同学也跟我一样,所以我没机会认识川妹子。
直到上大学,终于见到活的川妹子了。其实,全班大多数同学都是浙江的,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外省同学,有四川有河北。当年宿舍卧谈会的时候提到大家都是为什么选这个学校的时候,答案竟出奇一致,被学校宣传画上的一座桥“骗”到这了。
2
言归正传,说说我认识的第一个川妹子,小P君。
大学报到头一天,见到小P君的第一眼,个子矮矮的,皮肤白白的,脸颊两侧透着红血丝,眼睛向下弯,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感觉这形象完全不符合我对川妹子的想象,哪有川妹子那种辣辣的感觉。不过小p君大概天生有种亲和力,自来熟,当天中午我俩就手拉着手去食堂吃饭、打水了。
第二天小P君说要去找爸爸(写到这我就莫名想起小蝌蚪找爸爸),她爸爸住在校外的旅馆,叫我陪她一起去。我问了句,远吗?小P君说不远,就在校门口。我想想没什么事,就屁颠屁颠去了。走到校门口,我问你爸在哪呢?小P君指了指马路对面说那边,我跟着走了一会,还没到,问她在哪呢?(我是一个多么焦急的人)小P君说你别急,一会就到。结果她又带我七拐八拐,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找到了爸爸(她爸爸)。
时至今日,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次见到P爸爸的情景。在车水马龙的城市街头,P爸爸戴着一副墨镜,悠闲地坐在旅馆门口的一张小板凳上,入迷地哼着歌,完全不管路人的眼光。我当时就有点明白小P君是随了谁了。在小P君爸爸爸爸(第三声,参考樱桃小丸子叫爷爷的声音自行脑补)叫了N声后,P爸爸终于看见了他的女儿,摘下墨镜,热情地跟我们打招呼。在小P君介绍完我之后,热情地跟我握手(颠覆了我过去二十年对于“爸爸”这个称谓的刻板印象,怪我有个严肃的爸爸)。
想来我跟P爸爸也就那么一面之缘,然而时隔多年之后,在小P君的婚礼上,P爸爸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准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还说起小P君和我一起去找他的那天。当时的我不知为何有些莫名感慨。
小P君脾气温和,与人温柔,人缘很好。印象中,小P君从来没有对什么人或者什么事生气过,偶尔我跟她生气,也会没事人一样地来和我说话(就这点来说,我是自愧不如)。我想小P君肯定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特别幸福的家庭,才能有这么好的脾气和性格。
小P君爱吃辣(但也不属于我想象地那么能吃),大二的时候,校外弄堂里开了家变态辣烤翅,我们几个经常去吃,辣到飞起。不过谁都没尝过至尊变态辣(最辣那种),某天小Q君(下文我要说的另外一个川妹子)和小P君俩人不知道为啥打起了赌,小Q君说,小P你要是能吃下至尊变态辣烤翅,我就输你一只新奥尔良烤鸡。打赌的那天,全班几乎都聚集在我们宿舍,小Q君带着打包好的烤翅放在小P君面前,小P君一脸英勇就义的样子对着辣到发紫的烤翅啃下去。那场赌局的结果是,小P君肿着嘴唇,捂着肚子在床上躺了一天,然后我们宿舍另外5个人愉快地分食了她赢来的那只新奥尔良烤鸡。
大三的时候,小P君立志要考中科院,天天奋战在图书馆,孜孜不倦、刻苦钻研、废寝忘食,结果还是没有考上。
大学的生活吵吵闹闹,晃晃悠悠就过完了四年,小P君回了四川,我也回了家乡。小P君找了个朝九晚五的工作,在成都那个休闲的城市里悠哉悠哉,我也在家找了个民企。偶尔我们会聊天,互相吐槽领导同事的奇葩,也会怀想一下青春(二逼)的大学时代。
毕业第二年初,在我那颗不安躁动的心的驱使下,总觉得年轻就该出去,怕自己年龄大了更不敢出去,于是辗转到了省城。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的的确确是一句至理名言。
刚到省城的时候,我蜗居在朋友租的小房子里(对这朋友,现在心中亦是感激),数着身上的盘缠,到处找工作,被放鸽子、被骗,伤心地抱着公交站牌大哭(现在想来也是喜感)。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几乎天天加班,天天被严苛的上司骂,很多次承受不住无处发泄,又抱着那公交站牌(公交站牌:我招谁惹谁了?)哭去了,到下个月领一点微薄的薪水用来支付房租、生活费。
那段日子只是偶尔和小P君联系,这焦头烂额的生活已让我无力吐槽。后来生活渐渐步入正轨,那年年底的某一天,一个几乎毫无联系的大学同学在QQ上说起,小P君在他那。我立马打电话给她,说你在哪,小P君说你猜啊。猜猜猜你妹啊,快说!我在XX城,我要创业。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家伙只身一人从四川跑到了离家两千多公里的XX城!天哪,我说你让我刮目相看啊。
这之后,小P君他们投入了风风火火的创业生活中去了,期间有一次他们跑到西塘开会,我过去玩。夜风凉凉,我俩坐在桥上,听河边酒吧里传来阵阵歌声,聊生活、聊工作、聊对未来的迷茫。他们的创业项目坚持了一年左右就黄了,我以为小P君会回四川,没想到她就在XX城结婚生子,定居了。
我一直觉得小P君不是正宗的川妹子(感觉像在说不是正宗的四川火锅一样),温和、没脾气,但是她又那么独立、勇敢、坚强。这些其实早有印迹,比如我一直认为小P君生活在一个超级幸福的家庭,忘记了她曾轻描淡写地同我讲起P妈妈有很多年的抑郁症史;比如那个关于至尊变态辣烤翅的赌约,我吃得开心,忘了她接下来几天胃疼得只能喝粥;又比如立志考中科院的她,一个个挑灯苦战的夜晚,我正呼呼大睡……
3
再说第二个,风风火火的小Q君。
对于小Q君的印象和小P君完全不同,如果说小P君不符我心目中的川妹子形象,那么小Q君倒是完全符合。两眉弯弯似新月,眼睛又大又黑,炯炯有神,鼻梁高挺,皮肤白皙,标准的四川美女(除了那头五颜六色的短发)。和小Q君熟络已经是上大二的时候了。
大一的时候,小Q君在我们隔壁宿舍,每次见她背着一个双肩包,顶着那头五颜六色的短发走过去,我心里总是莫名一慌。从小我就被教育中规中矩地生活,因此对于这种特立独行(如果说染头发也是一种特立独行)的人望而生畏,自带绝缘,主观觉得不好相处,不敢亲近。
大二的时候,系里情景剧比赛,不知怎么的,小P君、小Q君和我,我们仨就成了一个主创团队,一起琢磨剧本,排练,才这么熟络起来的。小Q君常说的一个句式是:你娃怎么怎么,你娃怎样怎样……刚开始还疑惑,后来明白你娃就是你的意思。在相处中发现小Q君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并不像我原先想象得那么难以亲近,于是好感倍增,之后也经常一起疯癫一起耍,大家都很喜欢小Q君,有她在的场子就不会冷。
小Q君的商业头脑很好,大一的时候,天气很热,那时候宿舍没有空调,只有一台公用的在顶上四处旋转的电扇。大家都在抱怨热热热的时候,小Q君进了一批电风扇在宿舍里卖。后来又陆陆续续卖一些小东西,这家伙赚得盆满钵满。
我主观觉得像小Q君这样的人学习肯定不好(我的主观好可怕,主观,你给我出来!),然而人家小Q君年年都拿奖学金,毕业之后考研考到了我的家乡(虽然我的家乡是个小城市,但小Q君上的学校真心牛X),自然而然心理上感觉就更亲近一些了。
我刚在家乡工作的那段时间,小Q君在学校,有事没事来我这,或者我去他们学校。抛开工作上的烦恼,这感觉,就像把大学时光延续了一样。
小Q君除了是个有趣的人以外,还是我见过的最乐观的人。有一回她在我那住,晚上遭了小偷,她的笔记本电脑、数码相机都被偷了,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她反倒安慰我人没事就好,没有一丝抱怨。
后来我去了省城,摔断了手,还是右手,打石膏打了一个多月,又碰上一些生活和工作中的烦恼,我跟小Q君哭诉,小Q君说你娃就是想太多,之后用短信给我发了一长段话,大意就是你娃不要想太多,在我们眼里你很棒之类。看完短信我噗呲笑了,这家伙居然还会发这么长的短信安慰人。令我意外的是,第二天小Q君从我家那个小城赶到省城,帮我洗衣服、洗被子,临走的时候给我买了一大堆零食,我说你这样好么,感动得我快怀疑你是个玻璃(之前我们经常用玻璃这个词互相调侃)。
在大学时代,小Q君就对创业非常感兴趣,宿舍里的小生意也好,学校的创业比赛也好,她捣鼓了不少。后来小Q君硕士毕业,放弃了挺好的几个名企机会,打算自己在学校周围开家店,只是后来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小店没有继续经营下去。之后小Q君找了份工作,再往后结婚生子。
小Q君这么风风火火的一个人,在生完孩子之后,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因为母乳的缘故,她几乎不怎么吃辣了(大概得有两年时间,反正我都坚持不了)。每次我见她对孩子说话,都是,轻声细语、循循善诱、十分耐心。我不禁惊呼,天哪,这还是我认识的小Q君吗?
然而仔细一想,是我太粗心,在小Q君丢了“贵重物品”后仍能先照顾我的情绪,在我手臂骨折的日子里来照顾我的起居,还有那些日常相处中,我竟然没发现小Q君本就是一个如此细腻温柔的人啊。只有主观的我以为有趣乐观的人都神经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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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的这两个川妹子,各自如此不同,然而她俩又是如此相似:温柔、细腻、独立、勇敢、有毅力。如今我们都已步入而立之年,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平常鲜少联系,但是依旧挂念!
在我最青春的年华里,有你们真好,感恩!想矫情地说一句: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