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五十四)

车近邵东,视野里的地势越加平坦,低矮的丘陵上甚少积雪,公路两旁的稻田在冬日里呈现无穷的苍凉和萧瑟,稻田里的浅水结成薄冰,收割后的稻草茬子多已腐朽,天空仍然阴灰着,没有太阳。我看了眼手表,已经三点多了,车窗外依然静谧着,只有乘坐的这辆湘运公司的大客车轰隆隆的噪声让这世界不至于太过冷清,今天是腊月二十二,辛苦忙碌一年的人们在这寒冷的日子如非必要都在家里猫着,享受难得的闲暇。

张杏元和静秀挨肩依头已经睡去,近六个小时的车程耗去了她们的兴奋和激动,而车里轻微的马达杂音、车辆行驰带来的啷当声如一首周而复始的催眠曲引人睡意。我却毫无疲倦之感,想着快要见到父母亲朋,脑海里越发的兴奋。从口袋里掏出烟叼在嘴上,想点燃时又怕熏着沉睡的杏元和静秀,便轻轻起身,走到驾驶室旁引擎盖上的木架上坐下,递了一根烟给司机,点燃烟痛快的吸了起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司机聊着闲话。九一年的司机是非常让人羡慕的职业,他们大多高高在上,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对一般的人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而我递去的芙蓉王似乎彰显出一种尊贵的身份,司机说话竟带了种巴结和讨好,让我的虚荣心满足了一把。

车子进入县城后,我唤醒静秀和张杏元,要她们做好下车的准备,坐车的大多站了起来,将行李架上的东西取下,将座位下的东西移出,或放在座位上,或堆在过道中,车厢里一下子便拥挤了起来,我和静秀行李不少,大包小包的五六个,张杏元争着替我们提了两个。走下车来,踩着一地的狼籍,我们走进破败窄小的车站。车站一两百来个平米,售票候车都在一起,一端是一排铁栅,开有三四个售票窗口,铁栅上锈迹斑斑,和三堵白中泛黄的墙壁在几盏炽白的百瓦大灯泡的照射下彰显几分陈旧衰朽,四排长长的木椅,椅背还可看出原本的红色,椅面早被无数的屁股、鞋子、行李磨出木头的原色,原色上又被泥土灰尘、甚至口水等污物染作黑黄。稍有洁癖的人根本不敢在椅上落座,此刻木椅上只坐着稀稀拉拉十几个人,一看就是整天和泥土打交道的乡农,他们的衣着多是廉价的布料,即便是有些人身上的衣服料子稍微高档,但已显破旧,一看就是别人置换下的。在站内站立走动的大部分都是和我一样的青年男女,不忍身上光鲜的衣服被长椅上的脏物污染,我想起“假臭”这个词,假臭是虚伪、荒谬、乖张、狂妄、显摆的意思,是乡民最为厌恶、鄙视的人格。假臭的反义词是真诚老实,这样的人才是乡民所欣赏和赞扬的,这样的人处此环境应该入乡随俗,一屁股坐在长椅上,是啊,邵东是个乡下县城,有几个不是来自农村?站内候车的更是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农村人,农村是一种什么环境?比站内的长椅肮脏多了吧!既然如此,凭什么嫌弃长椅的脏呢?这行为明显是假臭,是屋里头呷麦子、在外面摆架子吗!

我们从站内走出,地上的雪水混和着泥土垃圾汩汨流淌,在鞋底的践踏下噼啪作响,寒风在街道里肆虐,呜咽的声音不时被几声鞭炮的轰鸣炸碎,快要过年了,孩童们或是购买,或是从家中买来的鞭炮上拆下一节,用从大人那里讨来的纸烟放着炮仗,炮仗声都是单音节、是断续的,因为最小的鞭炮都是两百响的,要一块五一挂,孩童是舍不得倾刻间就挥霍完一块五的,而是把一百五十个炮仗拆散放在口袋里再一个个的拿出来用烟点燃丢向空中,一百五十个炮仗便变成一百五十个快乐,可以延续很长的时间。稍微富裕的家庭会给家中的小孩买两毛五一枝的冲天炮,冲天炮有一根长长的竹签,点燃后吱溜一声可以冲出十多米的距离,再啪的一声炸开,放冲天炮可以享受视觉、听觉的乐趣,为大多数的孩子所喜欢。孩子们最喜欢的是花炮,圆圆的纸筒里装着火药和各种发色剂,分八连珠、十二连珠、二十六连珠、三十八连珠,点燃后产生声色形光烟雾等效果,那种视觉听觉的冲击无疑是一种至高的享受。炮竹声里度丰年,炮竹无疑是种年味的体现。炮竹一响,年就要来到了。

张杏元婉拒了我邀她去我家玩的邀请,在车站前告辞离去,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我收拾心情,和静秀往和尚桥车站走去,路过邵东小百货批发市场,想着大姐在市场内做生意,便走进市场向大姐的摊位走去。

市场内仍然熙攘热闹,因为在里面做生意的大多是邵东人,一般都要到腊月二十八才关门打烊,年末岁尾,在外地做生意的提早回家过年,他们要在年前进好明年的货物,所以市场内非但没有受过年的影响反而特别的繁忙。我们艰难的穿过拥挤的人群站在了大姐的摊位前,摊位里两个外甥女正在和几个顾客谈生意,姐夫和几个人在不远外的一个空摊位上和人打字牌,他们并没有发觉我们的到来,我喊道两个外甥女的名字:“丽辉、丽兰,生意蛮好啊!”

两外甥女这才扭头,惊喜的说道:“斌舅,哪天回来的,快坐,这个美女是一一是舅妈吗?”一边对姐夫喊道:“爸,斌舅斌舅妈来了。”

姐夫将牌交给一个看牌的熟人,快步走了过来,笑嘻嘻的说:“老弟,哪天回来的,昨夜我还在和你姐说你今年回不回来过年呢!”

姐夫四十多岁的年纪,身躯干瘦,剪西式头,浓眉大眼,一脸精明的生意相,以前带我跑江湖,我和他关系很好。我忙拿出烟递了一杆打趣说:“姐夫,赢了不少吧,你是要趁现在把过年的钱都赢到手哈!”

姐夫接了烟,过来用火机把我嘴上的烟点燃说:“呵呵,哪有那么容易,这市场里做生意的都是些精棍子,(精明人)打了一上午的牌,才赢了几家咖(几十快),摩脱个手指皮。”

“冇多有少,赢了就好,你们哪天关门啊?”我笑着说。

“我们打算摆到二十六收财,钱赚不完的,呵呵。你旁边是老弟嫂吗?带回来过年的?哈哈,恭喜你了,老弟!老弟嫂,快坐,你姐去菜市场买菜了,等下回去做饭呷哈。”姐夫象是才发现我身边的静秀,热情地说。

静秀红着脸喊了声姐夫,和我一起坐在摊位前的长凳上。丽辉丽兰送走了那几个客人,走过来陪我们说话。丽辉开着我的玩笑说:“斌舅,以前看你蛮老实的,不声不响就找了个这么漂亮的舅妈,外公外婆看到了还不高兴坏了,你们什么时候办酒啊?我还想早点抱小表弟呢!”

丽辉只比我小三岁,大姐出嫁时我还在襁褓之中,呵呵,和我名虽舅甥,实际是从小的玩伴,她现在还在读高中,学校放假后和妹妹丽兰帮姐做生意,看她们那样子,明显是做生意的好手,和顾客接洽根本就不要姐夫姐姐操心。

“丽辉,刚才那单生意赚了多少钱?第一次见你舅妈是不是要封一个大大的红包呢?不要把你父母的钱都藏起来做私房钱,你结婚还早哈!”我忍着笑反击着。

大姐提着食品袋快步走过来,老远就喊道:“斌老弟、斌老弟,你们来了,姐今天买了好菜,你看又有肉又有鱼的,走走,回家煮饭呷。”

我连忙站起迎向大姐,一边喊道:“姐姐,你买菜啊!”

姐姐是我生命中仅次于母亲的女性,我对她除了尊敬就是孺慕,姐从小就对我极好,有好吃的好穿的总是想到我,姐夫家离我家有十多里,她每个月都要回家三四回,除了孝教父母的东西,她每次回家都要给我带礼物,各种吃食,衣帽鞋袜,总是尽其所能,我读小学中学,放假时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姐家度过的,以至于姐夫的父母对我时常待在姐家颇有微词,而我无非是恋着姐家好的吃食。

姐拉着静秀的手嘘寒问暖,亲热不已。天已黄昏,市场上的商家陆续收摊打烊,我们还要赶回家去,就将静秀父母给我们带的礼品分出一半送给姐,拒绝了姐执意的挽留,说好二十七到姐家去玩,匆匆往和尚桥车站赶去。

回到天星大队曹冲的老家,天已黑透。我拉着静秀的手,一步步艰难的跋涉屋后小山陡峭的山路,山路两边的茅草權木结着暗沉沉的冰凌,清扫着我们一路的风尘。登上山顶,远处创业煤矿几盏探照灯将一片天空点亮,有如白昼。高岭上、北厂屋、南冲坳几个村子里的房屋里灯光构勒出一派温馨的山村夜景,山下,我的故居一一曹冲亦被灯光耀亮。“啊噢一一”我忍不住仰天长啸,拉着静秀快速往山下跑去。

踏上家前的禾坪,我心跳动的越发剧烈,眼中申朱李三家共同拥有的堂屋两扇沉重的大门微敞,堂屋正中一盏昏黄的电灯微微摇荡,右前角李菊秋的老婆正在那个砖头搭成的柴灶前炒菜,她儿子,十三岁的李初蹲在灶前烧火,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亲切……。

走进堂屋,李初眼尖,在灶前站起,喊道:“斌晚晚,你回来了。”他妈停去炒菜的动作说:“哎呦,老斌你这个时候回来路上看得见么?心急过年哈,刚好,今夜大家舂糍粑,你回来又多了个劳力。”

我笑着和李初母子打趣了几句,走进堂屋左边的厢房一一我出生成长的地方。

房门半掩,我推开门,对面墙角的方桌上那台十七寸的韶丰黑白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台湾电视剧《一剪梅》,……真情象草原广阔,冷冷冰雪不能掩没……,八九十年代的港台拍的电视剧档次比大陆的高的不是一星半点,电视剧里片头片尾曲的传唱度更是丢大陆电视剧一百条街,如《射雕》《再向虎山行》《万水千山总是情》《霍元甲》《在水一方》……

厢房后半节此时一派热火朝天的场景:厢房后门的门板被卸下,架在两条长凳上成为一个大案板,两张大方桌上面铺着一张新草席,六七个熟悉的男女乡邻围在桌旁正用大块的肥肉片涂抹席子,桌旁立一个大石臼,两个健壮的汉子手持T字形的粑椿跃跃欲试。我母亲躬着腰,正用肥肉片擦拭着石臼臼窝。厢房后门外用竖立的大土砖垒成一个大灶,灶上支着一个一米二的大铁锅,锅上立一直径一米,高度一米三四的木蒸笼,笼顶的盖板冒着氤氲的热气。灶膛里,熊熊的大火从灶口喷出,我父亲用一长铁钳将灶里的木炭灰扒开,让木柴燃烧的越发炽烈。

父母在乡里人缘很好,家里又收拾得整洁、宽敞,村里每逢蒸酒、磨豆腐、烫线粉、舂糍粑之类的事便都聚集在我家做,这给冷清平泛的乡下生活增添了许多热闹和乐趣。

我喊着“爷老子”“娘老子”,又招呼着乡邻的名字,将包裹行李放下,从口袋里摸出烟给吸烟的乡邻散发着。母亲从石臼旁站起身走过来说:“崽呀,还没吃饭吧,这位是?”

屋里人多,母亲这才注意到我身边陌生的静秀,我忙将静秀推到母亲面前说:“娘老子,这位是静秀,您老个的儿媳妇呢。”

静秀羞涩的叫了声妈,拉着母亲的手说:“妈您老先忙吧,我们不饿。”

母亲的脸笑得如一朵怒火的菊花,拉着静秀喜不自禁,扭头朝门外的父亲喊道:“老头子,笼子里差不多了吧,可以起笼了。”

父亲的脸凑到蒸笼旁用鼻子嗅了下高喊道:“起笼了一一。”

灶边的吉庆八爷接了句“起笼”,双手揭起木盖,父亲用一只铝盆从蒸笼里舀起半盆糯米饭,吉庆八爷用一块锅铲将铝盆装满,和父亲两人抬着铝盆将米饭倒进石臼里,石臼边两个早就举椿以待的汉子高喊道“擂起啊”,两只粑椿便一上一下的在石臼里擂动起来。

舂糍粑不仅需要力气,而且需要技巧,两根粑椿不是光靠力气就可以擂动的,粑椿用挤、压、铣的柔劲和暗劲,而不是粗暴打砸的明劲。两个把粑椿的汉子要互相配合好,压挤升降、靠撞贴磨、圈点进退、起承转合十六字的精髓却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掌握的,要造就一个椿糍粑的好手非朝夕之力起码要五六年的功夫。好手椿出的糍把颗粒均匀,绵软劲道,口感香糯并可长久保存,非后世机压糍粑可比。

乡谚“不喝桃江茶,要呷曹冲粑。”湖南桃江县擂钵油茶天下弛名,而曹冲糍粑尤有过之,由此可见曹冲糍粑口感之佳,每当过年,总有很多乔生面不熟的人来曹冲拜年,邻居都说是些丝瓜扯柳叶的亲戚,来曹冲拜年,无非是贪图曹冲糍粑罢了。而曹冲人之所以擂出风味口感无双的糍粑得益于两个功夫高手,一个是曾任湖南五十六都都督的黑虎教教主李亿百的儿子李志衡,一个是少林派传人的吉庆八爷,两个功夫大师将自身功夫蹂入椿糍粑的粑椿动作里教授给乡邻,从而造就出曹冲五六个椿糍粑高手。我算是李志衡大爷的关门弟子,七岁时随大爷学习黑虎拳,十岁时便开始舂糍粑,十二三岁时舂糍粑的水平不输任何一个大人。

石臼里糯米已经舂好,两个把椿的汉子双椿交叉,将石臼里的米团叉出甩在桌上的草席上,负责分团的母亲拿出一个大磁碗,碗里是满满的磨碎炒香的花生芝麻和白糖,母亲将大团的糯米团分成一个个拳头大的小团粘上芝麻花生和白糖分给屋里的人。过年舂糍粑第一臼是不做糍粑的,舂出的饭团分给做事的大伙吃,并无特别的意义,不过是吃饱有力做事罢了。

我和静秀分到的饭团特大,起码有半升米一团,我知道母亲是因为我们没有吃饭而故意为之的,饭团吃进嘴里开始时如QQ糖,绵绵软软很是舒服,牙齿咬下时立即被甜香糯脆所充盈,舌尖口腔里满是让人沉醉的幸福感。咀嚼后的饭团漫过喉咙,似甘醇的琼浆、似陈酿的玉液、似久煮的肉糜……带着种质感的微沙,绵软至极的润滑,饱满充实的滑、流尽胃部,那种感觉实在安逸巴适至极。

静秀食量小,又分了团给我,我甘之如饴的吃下,肠胃沉甸甸的饱满着,全身微微发热,本是疲惫饥饿的身子立即涌出无穷的气力,这时父亲和八爷已铲出第二盆糯米倒进了石臼,两个汉子立即用力舂擂了起来。我拉着静秀走到厨房,找了水盆舀水洗了手,回到桌前准备加入做糍粑的行例。

先将鸡蛋黄揉碎涂在双掌上,接过母亲分出的饭团搓揉成圆团,再放在草席上用双掌挤按开圆球成饼状,每个饭饼都要做成巴掌大小,厚薄均匀,大小一致,圆如满月,这种手上功夫很是考较一个人的心灵手巧,静秀在我的指导下很快做出了合格的糍粑,得到了大家的一致称赞。

其间我换班加入了舂糍粑的行例,所幸间隔一年舂糍粑的手法仍未生疏,并很快找到感觉,在静秀欣喜鼓励的目光中舂了一臼又一臼,这种辛苦的劳动直到十二点过后将所有乡邻的糍粑全部舂好,在乡邻们一连迭的感激声中鸣金收兵,完成了过年再重要的一项工作一一舂糍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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