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礼拜天早上我总会写一封信,所以礼拜天基本不出门,谢绝朋友来访,非出门不可,也需先写完。没有什么比给他写信更重要。
偶有的聚会见面只留给礼拜六,至少有一天留给自己,放空发呆。有时写完信,心绪难平,一首歌重复播放着,直到夜深心静。
面对生活,我是典型的悲观主义者,许是中了一种名叫叔本华的毒。关于生活的独白我很难写出扬洒欢快的文字,生命的本质就是一出悲剧。而他能从我平静近低沉的文字里读出对他的确信。
家长里短不过就那几件事,所以惯写自己生活的点滴与他分享,告诉他我经历了什么,我在做什么,我想做什么,一切让生活更好,离梦想更近一些的小思想。
我不介意他把我的文字与朋友们分享,如果我的文字能给予他,他们一些有价值的信息,那么我的坚持就是有意义,也是我每礼拜一封的动力。
每一封信里,书写着我对生活的感叹与解读。当然还有我对他一层不变的挂念与心疼。
我很骄傲我的童年有他陪伴,一起长大,即便我在被冷漠与不公平对待的环境中不停反抗,因为他我不孤单,拥有爱。
我不知道,除了通过文字,我还能以什么样的方式在心灵上与他谈心。我担心他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然处事,我担心他不能适应外面的世界,我担心他没有足够的勇气和毅力缝补命运大刀砍碎的自尊,我担心一切炼狱早已化成他敏感的因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依恋他的疼爱,他不会再每个礼拜给我一个电话确认独在异乡的我是否安好。每当写到我们的过往,总是抽搐,伤口在撕裂响。我可是家族里最小的,理所当然该被宝贝些。
现实往往事与愿违。在思想没成行的年岁里就知道要逃,在出走路上,我早已被雕刻成双面人,一面是雅女,一面是浪子。
关于生活里的不愉快,无从书写,埋葬在心底滋养抑郁幽灵。
这个世界,只有他会无条件地包容体谅我,甚至惯着的,那不单是我们流着一样的血,而是他我学不会的气度与温和。在他眼里我是最不懂照顾保护自己的,而一切发生得那么本末倒置。
走偏的路,往回走便是。人生路,无关代价,不同形式,墙里墙外,自由与受限,我们都被炼狱着。
我在每个礼拜天的写信中,遥望不太远的将来里的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