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猫來到我正在写作的房間門口。
它停下來,猶豫了一會,繼續走動。
它盯着我看。
我們互相盯着看。
直勾勾地盯着,
幾乎带着驚恐!
就像是由不同的两个上帝创造出來的
两個無法溝通的孤獨的物種。
早課抄了巴西詩人馬里奥·金塔納的詩歌《猫》。我還是第一次讀到金塔納的詩,也第一次讀到這样一首写到猫的詩歌。我覺得,讀到一首詩时,重要的是去感覺和體悟,而不是急于去詮釋和評判。這首詩歌表達了一種分裂和尖鋭的感覺,可以從另一个角度審視我們的内心。我不去否認这這感覺的真實性,看似独特,實质上是小我的有局限性的幻相。愛因斯坦曾説过,我們誤以爲和世界是分离的,這其實是個幻相。
晚飯後恢复走步已經有幾天了,這幾天很明顯睡得踏實了。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睡眠依賴症,或者是一種變相的心理暗示,但昨天确實入睡快,而且睡得沉稳了。我現在很重視睡覺這個問題,除了每天堅持走步外,還不要心生旎想,不切實際的事儿想得多了,或許也會影嚮到睡眠的。三十年前,剛剛上班時,看过武漢籍女作家方方写的一部小説《風景》,非常喜歡,這些年來,幾乎每年都要翻拣出來至少讀上一遍。从二十歲讀到五十歲,讀得蒼桑满面,讀得感慨萬千。現在有一個專門用來形容中老年男女的詞儿——“油腻”。説實話,這個詞究竟要表達什麽,我並不敢自作聪明妄加揣測;然而我确實不願意自己稍當心不自覺地就油腻起來了。
我一直還在灰濛濛的夢中掙扎,我也一直想讓夢變得五色斑斕。我早已擺脫了對黑夜、死亡的恐懼,但卻依然保持著對生命的敬畏。我滿足於昨天、今天的生存狀態,但我依然保持對未知的明天的憧憬和企盼。
聰明人多的是,聰明人做的聰明事兒也多的是。如果這個世界上都是一些聰明人,都是一些聰明人做的聰明事兒,還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兒。想令人噁心的事兒想得多了,會讓自己也變得令人噁心了。很多人都知道這樣一個故事:
東坡調謔佛印:“我看大和尚就像一堆牛屎。”
佛印也淡然地說:“我看居士就像一尊如來。”
東坡回到家,把這件對蘇小妹說了,而且還面帶得意之色。蘇小妹說:“哥呀,你又輸給佛印了。參禪之人講究的是見心見性,佛印心中有如來,眼見萬物都是如來。你心中有牛屎,所以眼見萬物也就都是一坨牛屎了。”
好多年前聽到一首梵歌——心似蓮花開,非常喜歡。心地如蓮,清淨潔爽,這也就是大德先賢們修行的最高境界吧。凡庸者如我,是萬難做到的。當年禪宗五祖弘忍大師欲傳衣缽,上座神秀曾作偈一首:
身似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無使惹塵埃。
當時還是夥頭僧的慧能也口占一偈: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沒有六祖慧能那樣的大智大慧,不能頓悟猛覺;那就時時提醒自己,用克制的功夫,讓自己做好!
晚課抄了“古詩十九首”之《涉江采芙蓉》: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采之欲遺谁?所思在遠道。还顧望舊鄉,長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憂傷以终老!
抄了《論語·憲問第十四14·9》:或問子産,子曰:“惠人也。”問子西,曰:“彼哉!彼哉!”問管仲,曰:“人也。夺伯氏駢邑三百,飯疏食,没齿無怨言。”
抄了《禮記·檀弓上第三》:曾子之喪,浴於爨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