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天,浮躁的心和用不完的劲都在不知疲倦地相互较劲着。骑着自行车,我带着弟弟和妹妹像一股风似的穿过大街小巷,在公园玩耍,嬉闹,在登山的楼梯中大口大口地喘气,在繁华的街道看五彩缤纷的商品,在一个叫挂绿广场的草地上坐着,傻傻地看来来往往的行人。
暑假的一半很快过去了,没能等到乡下的舅舅开货车过来接我们去探望外婆,却等来了两个好友的盛情邀请。我带着他们一起去了黄美玲家,她家距离我们家就五百米的路程,我们还是骑着粉色的自行车去。
路过那家大商店,我好奇地看看里面是卖什么的,玻璃柜闪闪发光,稀疏地站着三个穿制服的销售人员。每个柜子都放着黑色砖头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些白色的,裸色,黑色,红色和银色的座机,还有小得跟拳头似的的方块。我很快想起那黑色的砖头是电视里见过的大哥大,那个香港电影里黑社会大佬用的,还有传呼机。
高大的身影挡在我面前,我揉揉被光线刺激到的双眼。听到黄美玲的说话声,沙哑着却吐字清晰,用客家话招呼我们走进巷子,走三十来步就是她家,两层的红墙房子,左右两边都是三层半,她家房子就像被两座一样高的山夹在中间,每栋房子都是有一条一米二宽的过道,我看到有两台自行车,其中一台是黄美玲的银色自行车,在晨光下闪着金色。另一台是深蓝色的,想必是她的大弟弟。
我们踏进开着灯的房子,顿时感觉阴暗,苍白一片。她的父母和两个弟弟都在,热情地招呼我们,她的父母很恩爱和谐,招呼我们喝饮料,吃水果,便双双出去买菜,还特意留我们在家里吃午饭。我们推辞着,让他们不用做我们的饭,因为很近。而他们并没有过多勉强,就携手出去了。
孩童的世界总是简单纯粹。她的两个弟弟很快就跟我们玩在一块,毕竟大家都是年龄相仿又闲着没事。我们先是下棋,打牌,打游戏,后来是打羽毛球,捉迷藏,踢球,一直疯狂地玩着,笑着,打闹着。
很快就到了饭点,我们告辞回家了,闻着从厨房飘出来的肉香味,我们踏出光线灰暗的房子,走到喧闹的大街上。弟弟妹妹边走边聊,我推着自行车,有意无意地听着他们的聊天。妹妹时不时会说出几个成语,让我感到特别高兴。努力去做,确实不一定会成功,但是不去做,就肯定没戏。
下午按约定,我们来到了东方路,在一个很大的和堂里看到张月清的背影,她穿着条纹短袖,一头短发,眉毛粗且浓,黝黑的皮肤在火辣的太阳下显得通红通红,我们相互问好,停完自行车,就穿过一条凉风习习的巷子。我跟张月清并排站,弟弟和妹妹在后面跟着。
三层半的房子有六个房间,第一层是前后都有个大客厅,中间有个洗手间,第二层是三间睡房,第三层是也是三间睡房。我们在一楼的大厅里看到她的父母,两个姐姐,一个读初三,也是二中,一个是刚升高中,她们四姐妹都长得很像,都是短头发,浓眉大眼,脸蛋肉嘟嘟的,很可爱,其中二姐姐跟四妹妹皮肤比较白,应该是像妈妈吧。她的妹妹跟秀秀是同年,她弟弟跟小宇一样大,天啊,一年生一个,连续生了五年,就生了五个,这实在惊人,我从小就觉得老妈好厉害,连着生三个,现在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两个姐姐的功课比较忙,她们礼貌地打完招呼就上楼到自己的房间去了,我们聊着天,很快达成共识要到她家的菜地去玩,再往东方路走 ,骑行五分钟。我们说干就干,先是张月清向父母请示,得到同意后,我们一行四个人就朝着绿意一片的农田而去。
太阳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火辣,越往东走,越是有青草的香味和清新的空气。我们来到一个两层的土砖房,厚重的木门打开,张月清笑嘻嘻地提着两个大篮子,给了一个跟在后面的弟弟妹妹,自己挽着一个就牵着我的手,边走边笑着说:“我们真幸运,花生刚好可以拔了。我家的花生长得可好了,我都眼馋了好久好久。
一眼望去,菜地上五颜六色的,有绿绿鼓鼓的玉米棒,挂着黄花的青瓜,又胖又长的茄瓜,高且壮的甘蔗,一片黄绿的花生地,红彤彤的指天椒和诱人的西红柿。蝴蝶和蜜蜂不请自来,围着花朵忙碌着。我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泥土味。
微风吹过,黄色的花朵热情地欢迎我们,期待我们挖出埋在土壤里饱满的花生。大篮子里放着两把小巧的耙子,我们顶着斜斜的太阳,像祖祖辈辈们一样弯腰或者蹲下刨土,拔花生。小宇是唯一的男子汉,他干得最起劲,包揽了一个大竹篮。
等我们把篮子装满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我们浑身都是汗水,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兴奋地看着对方,哈哈大笑。空旷的农田上,时不时会有村民路过,有的人扛着锄头,有的人扛着箩筐,有的人背着喷洒机,有的人像我们一样提着篮子,只是篮子承装的东西不一样,却也带着泥土,飘着灰尘。好大的地瓜,还有一把摘好的地瓜叶。
有块地真好!我羡慕地发出感慨,奋力蹬着脚踏,迎面而来的风吹着前面的红色塑料袋装着的花生,“嘻唰唰”地奏响。劳动过后的踏实让我充满力量。
这个世界最最神奇的就是土壤,它可以孕育出无数的植物,水果和生命。而最最伟大的是母亲,怀胎十月,养儿育女,柴米油盐半辈子,对孩子一辈子的牵挂和关怀,就像大自然对所有生命一样的无私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