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广告,弟弟劝姐姐:“姐,遇到新东方厨师,就嫁了吧!”这句话的主语可以改改:“姑娘,遇到杜甫这样的男人,就嫁了吧!”
什么,嫁给杜甫,嫁给那个“一脸胃疼相的老头”(六神磊磊说的)?嫁给那个想要“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却始终“郁郁苦不展,羽翮困低昂”的杜甫?嫁给那个穷的连被子都换不起,“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的杜甫?纳尼,我没听错吧?
没错,我说的就是杜甫,就是嫁给杜甫。
杜甫家世清白,家风纯正。远祖杜恕、杜预是汉晋时的名臣名儒。祖父杜审言“文章四友”。杜甫说:“诗是吾家事,人传世上情。”一点也没有夸张。不是讲究起跑线么,这样的家庭长出来的孩子,起跑线真是优越呢。杜甫从小聪慧,“七龄即思壮,开口咏凤凰”,人品豪迈正直,“性豪业嗜酒,嫉恶怀刚肠。”见识广博,东下姑苏,放荡齐赵,春歌丛台,冬猎青丘。你嫁给他,根本不用担心没话说。他会跟你聊“越女天下白”,你嗔怒地看他一眼,有些酸酸地问他:“哎哟,还念着呢?”他只是笑。
你知道吗?他有多么地让人放心。他存世的诗作中,写的最多的女性只有妻子。安史之乱,他只身奔赴灵武唐肃宗,中途被叛军所执,被禁长安,与妻子分别。他懂妻子的思念,“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在两地的思念中,他描绘了唐诗中最美的妻子,“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他对妻子的思念寄托在重逢的期待与感慨中:“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乱世之中,生死未卜,他能为你写下天下第一等情诗,是何等深情,又是何等地让人放心?
他爱你。在你们的聚少离多生活中,在你们清贫寒酸的日子里。他跟你分享快乐,跟你聊天下大事,当他知道官军收河南河北,他惊喜狂喜欲歌欲哭,在他伟大的诗作中,他把好消息首先告诉了你,看到你愁容尽散,他也“漫卷诗书喜欲狂”,这喜,是天下之喜是家国之喜,也是你们夫妇同声同气之喜。这喜中,有他对你们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这美好的未来里,一直都有你在。他愿意“昼引老妻乘小艇,晴看稚子浴清江”,你俩“俱飞蛱蝶元相逐,并蒂芙蓉本自双”,日子虽然一直拮据,他没有封妻荫子,也没有世俗意义上的功成名就,但是你俩在一杯装在陶壶里的普通的清茶中,喝出了比富贵人家玉壶佳酿更甜美的滋味,“茗饮蔗浆携所有,瓷甖无谢玉为缸”。那甜美,是他的爱,也是你的爱。
在他的时代,他不及严武高适权重一方,甚至他在依附他们中的某一个生话。但是我知道,你不会用世俗意义上成功去定义他。你若是指望他“觅封侯”,你若是怨他“不上进”,他的诗里不会出现“自去自来堂前燕,相亲相近水中鸥”的美好。他所有描写家庭生活的诗歌中,心情都是平和舒缓的,他说:“老妻画纸为棋局”,那一局,不知你俩谁赢了,但是我知道,手起子落,你俩眼神相对,他看着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来,我悄悄地告诉你!
他说:“微躯此外更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