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张儿时的照片,被水冲走了

童年几乎没有照片,记忆中唯一一张照片,是在老屋后面的废墟,微风轻拂脸庞,酡红的夕阳照射在陈旧的泥巴墙上。爷爷、我、妹妹、弟弟,我们爷孙几人站成一排,爷爷穿着一件深灰色的中山装,我穿着一件红色的小西装,齐耳的学生头,妹妹穿着一件格子单外套,弟弟穿一件浅蓝色的外套。那时爷爷还很年轻,大概五十多岁,我应该十一岁,妹妹比我小两岁,弟弟只有六岁左右。第一次照相,表情有点紧张,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远方。

那是我唯一的一张儿时照片,一直存放在我家的抽屉里,因为那时没有过塑功能,随着时光的流逝,照片渐渐泛黄,但依然收存着。

直到那年家乡涨洪水,那天早晨倾盆大雨一直下过不停,我望着窗外,本来打算带着孩子回娘家一趟,看着这么大的雨,也就打消了回去的念头,中午吃完饭过后,我们正在家休息,这时,我爸、妈带着爷爷、奶奶全来我家了。我妈手里还提着一只鞋,爷爷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挎着一个包,我好奇地问“怎么不穿鞋?”然后妈妈说,家里涨大水了,鞋子冲走了。什么东西都来不及拿,我爸急着把我爷爷、奶奶背出来了。奶奶说,要不是你爸去接我们,我们是出不来了,会被水冲走。

妈妈说:“他们因为下雨不能出门做事,吃了饭就在家午睡,正睡的香,邻居来家里敲门说涨水了。”这时他们才发现,水已经没过了膝盖,鞋子也冲走了。村里还有许多人没有出来。

这时有游艇出入在村里救人。洪水来势汹汹,淹没了道路,农田,直到没过了我家房屋的二楼,附近村民都匆匆出来了,有些老人躲在自家楼上不肯出来,救援的武警挨家挨户把老人家接出来,送到安全的陆地。幸好我们家的房子地势很高,而且住在五楼。

到处都是流浪的村民,方圆几里的村民全部跑到厂里来了,而我家也挤满了人,我自己的家人,还有村里的一些人也来我家找衣服穿的,趁饭吃的,晚上住我家,没那么多床睡就打地铺。

那一晚上我几乎没怎么睡觉,到处都是房屋轰隆隆倒塌的声音。

第二天,洪水还是没有退去,我想回父母家去看看,但水太大了,游艇在一片汪洋大海中穿梭,救人。我一直在脑海中搜寻记忆,那些抽屉里存放的东西、我的书本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

第三天,待洪水退去了,我匆匆忙忙回了父母家,家里的家具全部都被水冲翻了,一只母鸡被冲到了楼上,我的书本也没有了,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张照片,记忆中唯一一张我儿时的照片,就这样被洪水冲走了。

时过境迁,爷爷已离开我们许多年了,我再也不是当初的小姑娘,而当初我长得是胖是瘦?有没有什么变化?我忘记了我小时候的模样。唯一留存的记忆是,整齐的学生头,红色小西装,那画面依旧清晰定格在我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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