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哥们,我是乔遇。
我说,乔遇,我是余笙。
那时,我真的以为我很幸运,巧遇了我的余生。
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所以,余笙,才不得乔遇。
那么,乔遇,下次,我们不要再遇见了,至少,不要在我只会逃的时候出现。
凌晨三点,我拿开你拥住我的右手,悄悄起身,提起门后的行李箱,没敢回头再看你一眼。
乔遇,我走了。
你睡得很沉,所以一定没听到我偷偷说的那句再见。
可是,乔遇,我们,不能再见了。
我握住门把,往上用力,然后轻轻带上,真的没有一点儿声音。这是你教我的,你说把门稍微往上提一点儿,就不会响了。但,我总是记不住,唯独这次。
可是,乔遇,如果你知道这最后一次,我终于记得了,你会不会后悔。
你会吗?
我不知道。但,那一秒,我是后悔的。后悔这一次竟然记得拉门时往上用力,后悔没有一点声音帮不能开口的我叫醒你。
整座城市静谧的看不出表情,上空是仲夏接近黎明的颜色,还有寥寥的几颗星辰。乔遇,三个小时前,如果不是你说累,我们真应该去天台,牵手、相拥、亲吻,然后抬头看星星,仲夏的夜空,那几颗星。
是的,我们真应该把那些都做了,就像情侣一样。
我拉着行李箱走在有仲夏有黑夜还有黎明的街道,轮子滚过地面,“吱吱”声却一下下砸在心脏上。脸上一点点塌下的是我早已预备好要给你看的表情,可是,你没来得及看到。
三个小时前,你满身凉尘的出现在门口,脸上被暗青的颜色布满,下巴被密密麻麻的胡渣攻陷,倔强着耀武扬威。
我并不确定,你一定会出现。昨晚,我给你发了短信,乔遇,不要再找我了。我没有去想象你看到时会是怎样的反应,或许悲凉的正合你意。
但,我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打着谎言的草稿,一遍又一遍练习最后告别时需要的表情。不多,却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可是,看着从未这般狼狈的你,我准备好的一切瞬间乱成一团乱麻,不知道要从那句假话开始。
只是,还未等我开口,你说,余笙,我好累。
我一愣,然后条件反射的侧身让你进屋,还未转身便被你从背后拥住。
余笙,我好累,让我抱着你睡一会儿。
一句话,我武装的再好,也无力招架。
两年的时间,乔遇,为什么我,独独对你这句没有一丁点儿的免疫力?
身边偶尔驶过出租车,我还是徒步。停在红灯对面,风干后的脸紧绷的难受,我笑了。
乔遇,如果你看到,那你猜不猜得到,此时的我比两年前那次还要想哭,哭的更久,比更久还要久。哭的更用力,用力到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你。
两年前,同样是红灯对面,那个交往了两个月的男友牵着另一个女孩儿的手站在我面前,说对不起。
我攥紧了力气伸手扯下他脖子上系着的领带,又轻轻地扔在地上,说你该庆幸今天没穿我买的衣服。
那两人转身离开,我脑袋一晃,随手抓住身边的人。
我扭头,便看到笑得吊儿郎当的你。
你说,哥们,有出息哈!
乔遇,后来,每次那三个字刚到嘴边又被我努力吞回去时,我都会想,如果那次你没说“哥们”,我是不是可以轻松的跟你说我爱你,又或者,就只是一面的缘分。
两年的时间,你牵过三个女孩儿的手,其中一个是我。只是,不同的是,牵着我的手时,你说“哥们……”。
我是不是该庆幸,你看,她们都被你赶走了,而我依旧在。
我躲在你背后庆幸的时候,偷偷地想,如果这样我们可以走的更远,那三个字,我要不要让它们烂死在肚子里。
可是,乔遇,当我知道那三个字在心里疯狂的膨胀时,我害怕了,恐惧了,彻头彻尾。
那次,照旧是幽蓝清吧,在我咬烂了第六支吸管之后,我还是没忍住问你。
乔遇,你说关系铁成哥们的人有谈恋爱的可能吗?
你瞬间炸了,怎么可能!哥们怎么能谈恋爱!哥们……
你怔住,不能吧……
三个字,刚飘出你的嘴边就消失在空气里。却炸在我耳中,刺痛感瞬间窜到了每一根神经,刺穿了每一个毛孔。
乔遇,你到底看出了多少呢,我没问,所以你才没说吗?
那么,如果我问了呢,我们会怎样?
我不知道,也不会知道,因为我很清楚,那句话我永远没有问出口的勇气。
所以,才选择逃跑。
三个月前,我来到这座城市,与你一北一南。
你帮我看房子,推开门,咯吱咯吱地响。你抓住我的手放到门把上,然后握住稍微往上一提,门安安静静的被关上,没有一点儿声音。
第二天,我送你离开。检票站口,你回头盯着我,双眼安静地让我不知所措。你伸开手,说,余笙,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我抱住你,拍着你的背,努力笑道。矫情的,你抱的还少吗!
不一样……
我想,我一定是幻听了。放开你,推你入站,然后转身离开。
乔遇,你不知道,我必须在你开口之前离开。好像那样,自己才不至于输得太不堪。
三个月,你来了三次,刚刚是第四次。我以为你一定有话要说,所以在等你开口。要么开口带我回去,要么开口赶我走。以另一种身份带我回去,或者拿掉我“哥们”的身份,告诉我,是时候离开你的世界。
可是,你什么都没说。
你带我吃老城区的麻辣烫,你说你问了朋友,那家的高汤用了家养的乌鸡,好喝又营养。
你骑车载我去看鸵鸟,你指着一只将头藏到翅膀里的鸵鸟说,它害羞了。我白了你一眼,说不定是看到你愤怒了呢。
吃饭、泡吧、逛街……
但,你什么都没说。
我想,我知道了。
我收拾了东西,准备在这座城市休息最后一晚。
但,你来了。
可是,乔遇,我就是那只只会把头藏在翅膀里的鸵鸟。而你,却总是选择在我只会逃的时候出现,带着还未说出口的,我没有勇气面对的,或许诺言,或许再见。
乔遇,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红灯对面。
你说,哥们,我是乔遇。
我说,乔遇,我是余笙。
那时,我刚被一个男人劈腿,我哭了,又笑了。
因为,那时,我真的以为我很幸运,巧遇了我的余生。
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所以,余笙,才不得乔遇。
那么,乔遇,下次,我们不要再遇见了,至少,不要在我只会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