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布大嘴认识不到一年,已经在各种醉酒的场合和他最脆弱的时候听完了他前面二十多年的人生。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两个人躺在江边的草坪,他说,如果再选择一次,他肯定不会离开北京。
就是那一次之后,我和他的关系越来越好,而我所知道的一切,慢慢地把他在我心中留下的所有谜题,一一解开。
现实的他,和回忆的影子,总算,重合在一起,我看到了一个最最真实,最最脆弱的布大嘴。
和布大嘴认识,是在某一次黄兴广场偶遇他,觉得真是好看的一个男孩子,就跟随着他一路到了清吧。
尴尬的是,我拙劣的跟踪方式,被布大嘴发现了。
我以为我跟丢布大嘴的时候,他从二楼的卡座用花生米投到我的衣领里面,第二颗丢进自己嘴里。
慢慢地我和布大嘴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太平街吃东西,陪他逛街,熟络一些之后,一起去了株洲。
就是在那里了,我第一次看到布大嘴这种傲气得不得了的人在一个女孩子面前嬉皮笑脸,跟个小丑一样。
紧接着回到长沙,艳阳高照,我们手里拿着一袋豆奶,还有一包洞庭湖鱼尾,辣成哈巴狗,一个劲把舌头往外伸着透气。
过一会,他说,去买点东西。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两瓶老白干,一瓶郎酒,还有两罐菠萝啤。
如果那天你也在橘子洲头,你会看到一男一女两个辣出眼泪的人,女生一个劲往嘴里灌菠萝啤,男生慢悠悠地喝老白干。
那天开始,布大嘴就把自己前面的小半生,完全剖开给我看了。
我看得一清二楚,有点难过。
至今,张嘉佳的摆渡人即将上映,小丽说,你有你的朗读者,而我只是摆渡人。
布大嘴出生在1994年,狮子座,西安交通大学毕业,毕业后成了北漂,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呱呱马不停蹄地打包行李奔向北京,成为了茫茫人海里不起眼的一枚。
后来呱呱在自己上班的酒店亲眼目睹一个剧组的拍摄过程,娇滴滴的女明星戴的太阳眼镜的价格是她一个月的薪水,她的拳头握得很紧,并且手心出汗。
我记得我以前写过一段关于北漂族的文章。
对,后来的呱呱,就如同我曾经写过的很多朋友的女朋友一样,成了为金钱卖青春的人。
可是卖青春的开始,就是布大嘴的离开。
那阵子,布大嘴抱着呱呱说,好累啊,我们离开这里吧。
呱呱使劲儿摇头,她的脖子上戴着布大嘴给她新买的施华洛世奇。
布大嘴说,你知道为什么我有这么多钱吗。
你真的以为我的小工作能给你买手机买包包,还能送你项链吗。
呱呱没明白布大嘴的意思,直到一个星期后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里说,布大嘴对客人发脾气了,还砸了KTV里面的好几个麦克风,跑掉了,怎么也找不到,问呱呱有没有他的音讯。
呱呱说,你是谁呀,你怎么认识大嘴。
听筒那边很刺耳地说,布大嘴是我的员工啊,不就是一个新来的男模吗?怎么,他还瞒着你?
与此同时,布大嘴坐在来湖南的高铁上。
活在这个年代真难过,不开心的时候,难受得想哭出声的时候,坐在火车高铁上想念和担心一个人的时候,甚至没有轰隆隆的铁轨的声音来掩盖自己的哭声。
把指甲掐进头皮,快呼吸不过来了,可是没办法,哭不出声来。也不敢在满满都是人的车厢里放声大哭。
呱呱到最后,成了纸醉金迷城市里,成了那一群所谓上流社会的人的玩乐工具,她才是牺牲者。
布大嘴,在现在的长沙,他是一个男公关,
一个拥有211高校毕业证的高学历男公关。
他陪一群肥胖的富太太唱歌,陪着那群难以伺候的金主吃饭喝酒,有的时候一起吃夜宵,然后彻夜没有动态。
对,和电视剧一样,就是这样的生活。可能你不会相信,除非你亲眼目睹。
可是你没法目睹。
距离和布大嘴最近的一次聊天已经超过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他肯定认识了更多翻手是云复手是雨的人。而我,对于某些东西,更加坚定了。
我和布大嘴,是拥有一模一样思想的人,是灵魂最相似的人,是在这个混浊世界上,依旧可以相互理解的人。
而他和呱呱的青春,该向谁讨还。
两年前继承者们风靡一时。“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成为了年轻女孩子们挂在嘴上的一句话。
可是始终没有人告诉我们,如果真的承受不了了,该怎么办。
要是我,我就不要王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