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到星期六之間
横亘着一片沙漠。
哦,路程多麽漫長!
七千里——僅是一箭之遥。
一羣燕子,沿着水域
朝着埃及飞翔,
連續四天,它們悬在空中,
翅膀不曾触及水面。
早課抄了汪剣釗翻譯的俄羅斯诗人曼杰什坦姆的詩歌《星期二到星期六之間》。 今天早上起牀時,看到窗外一片通明,趴在窗前看時,地面上鋪了一層不厚不薄的雪。在這個寒冷少雪的初冬,又想起了俄罗斯詩人的詩,又想起了曼杰什坦姆這隻已經永遠高傲、絶對而又純粹的燕子。写詩和讀詩一样都是指向自身的命运和存在的,从这這點上講讀詩是不存在誤讀的。不祇是因爲季節和雪的缘故,才想起了曼杰什坦姆。一定是心中有更明亮的東西在閃耀和召唤。
每天晚上都很糾結,是睡得早些,還是睡得晚些。我們這一代人從小餋成的习慣是早睡早起,特别是我們家。四十多年前,我很小的時候,父母都上早班,冬天時天還没有亮就都上班去了。我記不太清,那一個個漆黑而寒冷的冬晨我是怎樣度过的了,或是被反鎖在家中,或是被送到邻居家裏……反正在我上小学之前,有好長時間的早晨我是在邻居裏度过的。早晨是這樣,晚上睡得就早。那時用電緊張,晚上會經常停電,再加上也没有什麽娱樂,所以每天晚上睡得也早。幾十年前,县政府大院裏有一個大鐵塔,鐵塔上有幾個大高音喇叭,每天晚上八點鐘時要轉播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新聞和報紙摘要”,如果没有重要新聞,通常會在八點半鐘结束,而且在結束時要播放《國際歌》。在我的記憶中,無論冬夏,我都會在《國際歌》开播之前入睡的,祇有很少数的时候才會在《國際歌》播出之後入睡。那時的夜是沉寂的,聽不到任何繁雜的聲響;那時的夢也是沉静的,夢不到那些亂七八糟的色彩。
不知什麽時候下的雪,不是很大,祇是薄薄的一層。但路面上撒了盐,便有一種滑膩膩的感覺,原本洁白的雪也變得黄不黄黑不黑脏兮兮的了。上班時陰天,天色有些灰暗,但孩子們已經奔走在上學的路上了,下雪了,别管雪大雪小,校園裏的雪是一定要清扫的。
上午没課,用了三節課的時間批作業,两個班的周記練筆和小楷。我很看重對孩子們写的能力的餋成訓練,雖然我並不會写也不能写,但我深深知道写的能力的培餋訓練對孩子們的重要意義。爲了激勵孩子們,每一本交上來的練筆本我都要一頁頁地翻看,每一本都要写上評語以示關注。也許有很多孩子現在写得還不够好,但我相信,祇要堅持下去,總會有所收益。讀是一種习慣,写也是一種习慣,而這些习慣都是可以餋成的。
前一段時間,輿情焦點是“幼儿园虐童事件”和“尖子生弑師事件”。這两件都與教育相關,换句話説都與教師相關。這許多年來,教師職業已成高危職業,教師這一職業的聲名也有些狼藉。我慶幸我没有高中教師資格證,充其量也祇能算是一個教書的讀書人,應該勉强躲过千夫所指。但無論如何,我既不能算是當事者,也不能算是旁觀者,最識相的做法就保持沉默。我不喜歡鷄湯,但我絶不反對别人喜歡鷄湯。我反感用道德绑架來绑架道德,但我絶不反對别人站在道德的高度評説一切。
下午上課時,一班的孩子講了《論語·学而篇》中的“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二十班的孩子講了《論語·雍也篇》中的“犁牛之子騂且角”。准備得很用心,講解得也很到位。我喜欢這樣一種讀書的形式,至少在我上課的這段時間裏我跟孩子們一起認真地講讀了《論語》這部經典。
晚課抄了“古詩十九首”之《去者日以疏》:去者日以疏,生者日已親。出郭門直視,但見后與墳。古墓犁爲田,松柏摧爲薪。白楊多悲風,萧萧愁殺人。思還故裹闾,欲歸道無因。
抄了《論語·憲問第十四14·15》:子曰:“晋文公譎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譎。”
抄了《禮記·檀弓上第三》:曾子謂子思曰:“伋!吾執親之喪也,水漿不入於口者七日。”子思曰:“先王之制禮,过之者俯而就之,不至焉者跂而及之。故君子之執親之喪也,水漿不入於口者三日,杖而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