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镇,不止一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里。每次醒来,并没忘记的七七八八,一幕幕景象反而越来越清晰。
镇上倒真没什么好看的,一条省道穿街而过,一座基督教堂,一座清真寺,一座两层红砖砌的行政楼,一座学校坐落镇西,一座大桥落在镇东头,桥下一条河,上面的客货运输愈到年关愈是繁忙。桥头侍弄水果摊的老者戴着顶深灰色的毡帽,上身披着一件仿羊毛大衣,旁边炸油条的女人穿着一件卡其布束腰上衣,一个用板车送货的中年人穿了一条厚厚的斜纹绿色军裤,沿街走过的一个初三的男学生,背着书包,脚上是一双簇新绿色解放牌运动板鞋,远去的身影被斜阳拽扯着渐行渐长。
数九隆冬,天短。夜幕被徐徐拉起,不过好在有月亮,看得还算清晰。
朦胧中,临路两侧有很多餐馆商店,虽说都没有什么像样的名字,生意倒还算真不错。我的车子驶进少有人走的街道,沿着路上旧有的车辙或在冰上滑行。想必,这地方是没有人专职负责清理街上的积雪的。在一座低矮的房子后面转了一个弯,我把车赶进了一条小巷子。
在巷尾,昏黄街灯下,迎着一醒目的招牌:码头酒家。
在偏远的小镇,这地方就算的上是一家小酒馆了。一个小房间放着几把椅子、一张桌子。屋里没有吧台,只有一扇通向厨房的门,里面的架子上摆着各种酒瓶和一只酒桶。三个人围坐在炉火边,穿的是粗燥的带毛领的绿色军大衣。我竟然能认得中间的那位,他名叫马俊杰。他穿着一条松垮垮的裤子,裤脚塞进一双长筒雨靴里。这人长着高高的颧骨和一对三角眼,他还炫耀般的留着一副精心梳理的唇髭和腮须。他的皮肤怕是因为一直烤火的原因变得又红又粗糙。年龄很难确定,可能在30到50之间任何岁数。
看到我进来,他先是一愣,瞬时忙不迭起身,热情地招呼:
“嗨!老同学!一晃数十年不见,你还真的都没有什么变啊”
他上来就是一个熊抱,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碰巧脚踩在火炉旁的柴火上,一个趔趄,就直楞楞地后摔了出去……
猛然惊醒。
每次都会在这里被甩出去,摔的伤感莫名。
歧河初中。马俊杰,我那时一起玩的最好的哥们。
今年回去,一定要逮住他好好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