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雨:又忆清明

韩裕平

年年清明，今又清明。

古人云，每逢佳节倍思亲，我却道，每逢清明更思亲。

清明时节，牛毛细雨纷纷，我的心也如这时节，湿湿润润。远山的茶园青翠欲滴，亲人的坟头草只怕也是青翠欲滴吧。往年这时节，我总要买上纸花插在亲人，诸如爷爷奶奶爸爸外公外婆等的坟头，烧些纸钱在他们的坟前，双手作揖，双膝下跪，磕三个响头，点三炷香，对他们说些无声的话，祈求他们在天保佑我们健康平安顺利，今年，却有些不一样了。前不久，不知从哪儿传出一种说法，说闰二月不插青，不管真假，我也从流了，少数服从多数嘛。过去那一套，也就省了，然而我心中的祭祀和跪拜，依然悄无声息地进行着，以另一种形式，以文字的形式。

如此，也好！

如此，甚好！

往年有些时日，我还扫墓，清除亲人坟头的杂草杂树，挥动铁锹，给坟上培土。行笔至此，突然想起一段话，几句诗，我的《乡愁》，我们的《乡愁》。

小时候，乡愁是一盒小小的火柴，爸爸在这头，用着火柴，我在那头，等着火柴盒。后来啊，乡愁是一副薄薄的棺材，爸爸睡在那里头，妈妈睡在那外头。现在啊，乡愁是一座矮矮的坟墓，爸爸睡在那里头，而我跪在那外头。多数时间啊，乡愁是一条弯弯的小河，故乡在这头，我在他乡的那头。

亲爱的爸爸，你在天国还好吗？清明时节，你能感念到我的追思吗？

年年清明，今又清明。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茶家何处有，牧童遥指长岭村。

爸爸，清明时节，你又回了吗？

我想是的。那细雨纷纷，不是你么？那绿树青青，不是你么？那炊烟袅袅，不是你么？那茶香飘飘，不是你么？那鸟儿喳喳叫，不是你么？那天上云儿笑，不是你么？那月牙挂树梢，不是你么？那红日当空照，不是你么？爸爸，我知道，那是你，那是你，那都是你。如今你去的地方，也是我们每个人都要去的地方，不匆匆，不畏惧，只不过早一些时日晚一些时日罢了。

今又忆清明，年年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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