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懂你的人自然会懂,而不懂你的人,又何必要去计较那么多。
就像,你曾经信以为真那就是你的爱情,你以为只要你自己足够对她好,足够优秀,就可以牵她的手,吻她的唇。不过到最后,不管你变得有多优秀,不管你有多吸引人的目光,不管你今天是有多好看,在不喜欢的人面前,你就像个跳梁小丑,你的关心问候在她那就是个多余,你也不见得会让她对你有多好的印象,可能更多的是感动,而不是真正的喜欢。
(五)
我知道阿信应该度过了一段煎熬的日子,至少他现在在我面前,没有丝毫伪装,我感觉得到。
他趴在桌子上,一个人楠楠的说着什么话,这个样子我是第一回见到,也许是喝醉了,又或许是说出久藏于心的话,释怀后的痛快。
我拍了拍他肩膀,想着如何安慰他。
“阿信,你放不下的时候,想想别人是怎么放下你的。”
他的情绪有些失控,但那只是片刻。
“会放下的,给我点时间。”
“你平时在部队不是很忙吗?又没时间,再说现在女孩子更多的需要是陪伴。”
“这些我都知道,可这些都是我自愿的。”
再后来,阿信和柳月的故事,在他当兵之后,真的没有什么太多机会可以联系。
他说,当新兵连那段时间,只有趁班长睡着以后,偷偷摸摸拿到他枕边放的手机,然后赶紧蒙在被窝里登录QQ想着给她发信息。那时大夏天,宿舍没有空调,只有一台风扇吹着,热的没法子,但又生怕有一丝光暴露,玩手机就那几分钟,迅速登录,然后看她动态,给她发信息要她好好照顾好自己,又立马把程序退出来,把手机放回原处,等把被子挪开,他全身已是满头大汗。
甚至他在部队里,去参加军事训练的比武考核,他总是冲在第一个,他觉得只有第一才能配得上她,好几次训练过当把脚崴了,蹭破皮流过血,他都不肯去一旁休息打病号,他觉得那样没资格去保护一个他喜欢的女孩子。
我问他,后来你又为什么想着要放弃呢?
他苦笑了一下,看着我,语气忽然的平静。
“如果没记错,今年是我追她的第五年,我这人比较认死理,喜欢上的东西就不想放弃,可有些东西你看清楚以后,又不得不去放弃。”
“她欺骗你了吗?还是中间有什么意外呢?”
“什么都没有,就是她一边享受着我对她的好,一边又和她的男朋友在一块,而这些我根本不清楚,还是通过她朋友告诉我,要我别傻了,我起初还不信,后面我都知道了,看到她发的照片,她和她男朋友亲吻的甜蜜我都看到了,可我不甘心啊,后面我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她我们可不可以在一起,给个明确答复。”
“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回复的信息,让我等了一天,等来就一个字——“不”,那一刻,我就狠下心把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之前对她的好我只能说拿去喂青春了。”
“阿信,看开点,你还年轻,又这么帅,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
“先把你自己的事处理好,我明年在休假回来,我希望你不是一个人,听到没?”
“好!没问题,你也是。”
两个人爽朗的笑声,这般的简单,和在这月光下,把我们两个人的影子照着老长,他又递过来一根烟,这回我没有拒绝,点着烟,呼出来的烟雾,真的缭绕在空中,真的会忘掉昨日烦恼。
(六)
其实,那天晚上我很想知道问他,为什么不去找柳月姑娘再说说,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以挽回。
可我没有说,我从他的眼神中能够读懂,读懂他内心世界真正的想法。
如果之前的付出都是不图回报,都是简单而又单纯的爱,现在的喜欢更多是一种需求,当渴望与付出失去了平衡,那么人嘛,总是都要变,变复杂,变麻木,变无情,都是在变的过程中丢掉了以前的自己。
话又说回来,如果可以,我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然后我不喜欢你。
他走的那天,只是给我打了电话。
“旭良,我要回部队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个王八蛋,我来送你啊。”
“都是几个大男人,有什么好送,另外有些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说吧。”
“我接到上面通知,我可能会去新疆那边维稳一段时间,到时我们见面可能又要很久,也可能是不会再见面。”
“你TM再说什么,什么不会见面!”
“我认真的,万一我有什么意外,我希望你能够以后多照顾下我爸妈,这个事可以帮我吗?”
“别TM胡说,我等你回来,叔叔阿姨这边我会去多陪陪。”
“好,兄弟,谢谢你了。”
那边挂断了电话,我停在原地想了很久很久。
似乎他选择的这条路,前方布满了荆棘和坎坷,而他又极富有勇气和有风范的往前冲,他胸中写着信仰,无疑又是最寂寥的那群人其中一个,而留给我的又会是什么,只是沉思和感慨吗?
小时候,我们谈论最多的是关于长大以后会怎样,而真的长大以后,我们谈的最多是关于感情、生活、事业,而那些曾经渴望实现的梦想变得越来越平淡,甚至变得是那么不起眼。
他回了部队,给我发了条信息——“我已安全归队,请放心,旭良。”
我知道他说“可能”会去新疆那边维稳,那就是一定会去,我除了担心,想劝他又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索性好的是他那边条件放宽了,手机使用没有之前管的那么严。
我还是那句话——“阿信,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后面又加了两个字——“喝酒!”
(七)
忘掉一个人,时间和新欢就是最好的解药。
而时间嘛,过得很快,快到有些人出现在他生命里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可时间又过得很慢,慢到有些人记在心里很久都未能忘掉。
五年过去了,阿信喜欢的柳月,还是没能喜欢上他,柳月后来还是请求他再次添加好友,他在心里拒绝了很久,但他还是没能做到狠心,两人只是默默在朋友圈里互相出现,连点赞都不敢多给,这可能对他来说是一个遗憾,所有的付出到最后不过是感动了自己,而不是她。
我跟他说过,再找一个姑娘,兴许会疗伤好点。
他说,哪有那么容易好找,跟我们谈恋爱就是跟手机谈恋爱没什么区别。
话已至此,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接。
部队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为什么曾经一个有勇气且有风范的男子,在爱情面前一击就倒,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而面对负荷的军事训练又咬牙不说累,受伤了也一直忍着不喊疼。
这个疑惑一直困扰了我很久很久,到后来我才知道,这群当兵的人啊,心思真的很简单,没有太多要去顾忌,是什么就是什么,上面安排什么任务坚决不打折扣,而对于感情这一块,没人去教他们,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维持,他们对爱的态度超乎平常人对爱的理解,说实话,他们更重感情,也更会照顾人。
这一年,阿信当兵已经第六个年头。
我,也大学毕业快一年多,当初梦想说着要去当老师,可现实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那年考试我没有发挥好,以至于后面我都没信心再去考,找了一家企业上着班,觉得足够养活自己就够了。
不过幸运的是,我大三那年去学校和我一起实习的女孩子奕辰,成了我现在的女朋友,而她毕业后当了一名小学教师。
我带她和阿信一起吃过饭,在饭桌上,我一直调侃阿信还是单身狗,他也变得越来越沉稳,只是笑笑没说话。
阿信跟奕辰开玩笑说,要是有什么单身的女同事可以介绍给我认识下。
果真,奕辰还真带了她同事小恬介绍给阿信认识。
但阿信是真的慌了,一句玩笑话在奕辰这当真了,他找到我,凑到我耳边跟我说,你女朋友真不愧当老师的料,随口一句无心的话真的给安排上了,兄弟好福气。
奕辰大方的给阿信介绍着小恬,这边阿信就只知道一个劲的憨笑看着我。
此刻在小恬面前的阿信,太过于腼腆,半天连句像样的话都不知该如何来讲,好在小恬姑娘她对军营生活特别向往,而一个男孩子对一个女孩子的好感由来,是想把他本身所有的好来表现出来,就如他当年为了吸引柳月的目光,特意留一头非主流长发。
我和奕辰两个人在旁边看着,很知趣以“要去买东西”为由,给他们两个腾出空间。
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
他们两个正有说有笑,我认识的阿信他又回来了,讲着部队的趣事,而小恬则很认真的在听着。
后来回去的路上,阿信给我打了个电话。
“旭良,谢谢你女朋友介绍的同事,小恬她笑起来好好看。”
电话这头传来我的笑声,和对他的鄙视。
“那你对她感觉怎么样?”
“嗯——我对她感觉挺好,就不知道她对我怎么样?”
“哎呦,这事交给我来办,绝对撮合你们两个,等请我喝酒就是。”
那边阿信他也笑了起来。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他们两个能够走到一起。
至少感觉这玩意,有时候真的很难出现,真的要有人可以安排才行。就像你之前对一个人无限的好,给她买好多好吃的东西,浪费了自己的精力去爱一个人,而她对你忽冷忽热,你却毫不在意,仍义无反顾去爱,可你知道嘛,你所有对她的暧昧却不及她在人群中多看别人一眼,爱上他,继而你们两个角色互换,你对她的好,她拿来对别人,知道结局的你,又于心何忍让自己再受到伤害。
爱情这东西,爱对了就是甜蜜,爱错了只是回忆。
从今天开始,在阿信的感情世界里,小恬渐渐地走进了他的内心,只是没想到,阿信这人是真的对一个人义无反顾的好,连我都有些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