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昔》-2.四海之内皆兄弟

陈钺和他的“兄弟”双双被投进了大牢里。

在陈钺喊出那句大义凛然的“快跑”之后,那位“兄弟”也大义凛然的留了下来。在那位“兄弟”的眼里,他不可能置陈钺的生死于不顾,所以他甘愿留下来,以企求二位差人能够放了陈钺,但差人的理由很充分,陈钺有包庇之罪,即便这位“兄弟”甘愿留下来,陈钺仍然难逃牢狱之灾。

其实整个濊貊城的差人都想抓陈钺很久了。虽然陈钺是名“游侠”,但他和其他的游侠有很大的不同,在他们的眼里,陈钺的脖子是硬的。就像是南瞻洲东汉年间的董宣一样,即便是让人按着他,他也不会在强权面前低下头颅。陈钺的这份骨鲠就像是卡在了差人们的喉咙里,有几次他们把他堵在墙角里,持着水火棍恫吓他,陈钺仍然昂着头,将新朝王法说的头头是道。其实陈钺很清楚,王法佑不了他。能佑他一条草命的是城里的父老和时常同行的其他游侠们。只是王法这杆大旗,要时常拉出来,谁有这杆大旗,谁在道德上就占据了制高点。

这对患难兄弟就这样双双进了濊貊城的大牢。

虽然陈钺已经在濊貊城游弋了三年,进大牢还是头一次。新王践祚不久,就采用了优容刑狱的政策——天下初定,民众向安,休养生息是第一要务,因此对地方上的狱牢进行了一番大改造,从环境到饭食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时日渐移,这些宽厚优容的政策也渐渐为人忘却了,从环境到饭食又回到了旧朝的老样子。人们大都不会去关心监狱里的犯人过得怎么样,除非这件事已经到了他们的眼前。其实户部每年加给地方的拨款并无变化,甚至部分地区还有提升,然而牢狱里的犯人们日子却是一天紧过一天了。

但陈钺尚觉得自在,除了狱头们每天狗一样的狂吠让他觉得有些吵闹,饮食睡觉上和平时没有太大的区别。这时走廊里当啷啷的传来脚镣拖地的声音。陈钺顺着声音瞧过去,正是狱头押着他的“兄弟”走过来了,看样子是要把他关在这间牢房里。

“我牵累你了,兄弟”,那人开了口。陈钺这才看清,这人脸型十分清瘦,戴了一副圆框的眼镜,五官十分秀气,看样子不像是濊貊城人,应是从南地来的。

“进去吧!”牢头恶狠狠的推了那人一把,转身锁上了牢门,“老实点,等着大人后天提审”,说罢便走了。

那人被推倒在了地上,扑了扑身上的尘土又坐了起来,陈钺也近前去扶了他一把,尝试着用淮宁话问他道“歪您nia(淮宁人)?”

“哎!你会说淮宁话!”那人显得十分兴奋。“北地会淮宁话的人少,你是淮宁人吗?”

“我不是”陈钺笑道,“会说一点”

“你怎么知道我是淮宁人”

“看你的样子,猜了一个大略。”陈钺边说便走到另一边的墙上,靠着坐定了。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陈钺问道

“伍秋素”那人答道。

“你一个淮宁人,在濊貊城犯了什么事,要这样抓你。”陈钺抓起地上的一根稻杆,抽了心,叼在了嘴里。

“我是离教的”伍秋素坐在地上,他没有面向陈钺,他的眼睛始终朝着一个方向看着。

“离教!”陈钺吃了一大惊,嘴里叼的草杆也吐了出来。“你是搞那个的?”陈钺看着伍秋素,用手在头上比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是”伍秋素坚定的回答道。

陈钺对离教有过一些了解,也去听过几场他们的茶堂会。在陈钺的心里,离教是一群敢想,敢做的理想主义者。他们对时弊深恶痛绝,想要用一个激进流血的方式改变这个世界。也因此离教被新朝看作是乱臣贼子,只要参与离教组织,及其相关活动的人员,查证之后一律格杀勿论。

“开眼了”陈钺脸上浮现出了一种羡慕崇拜的神情。“能不能给我好好讲讲离教的事情”他很期待的说道。

“当然可以,离教最基础的教义就是“烈烈丽日,大光于天。我之真法,四海得见”。每位普通的百姓都可以知道我们想做,在做的事情。”伍秋素自豪的说道。

最后编辑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平台声明:文章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简书系信息发布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