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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灶台的火苗舔着锅底时,妈妈总爱用手背试水温。她的掌心布满裂纹,像老槐树皮,可落在我额头上的吻,永远带着槐花蜜的甜。
夏日的竹床吱呀作响,妈妈摇着蒲扇哼《茉莉花》。我盯着她鬓角的白发,突然发现那些银丝里藏着细小的槐花。"娘,你的头发开花了。"我伸手去抓,她笑着偏头,发间的香气扑进我嘴里,甜丝丝的。
十二岁那年出水痘,我烧得昏天黑地。妈妈整夜守在床边,用浸过薄荷水的毛巾给我擦手心。当她的嘴唇轻轻触到我滚烫的额头时,我闻到了艾草香——她在灶台前熏了整夜,说这样能祛毒。
青春期总嫌她唠叨。那天我摔门而出,躲在麦垛后抹眼泪。月光里突然飘来熟悉的皂角香,妈妈蹲下来,用沾着面粉的手替我擦眼泪。她的吻落在我红肿的眼皮上,咸咸的,带着蒸馍的温热。
去年冬天带女儿回村,妈妈在院门口迎我们。她佝偻着背往我手里塞烤红薯,我突然发现她的嘴唇褪了色,像晒干的槐花。女儿踮脚要亲亲,她慌忙后退:"奶奶有口臭。"
深夜听见厨房有声响,我看见妈妈对着镜子抹口红。月光漏过窗棂,照见她颤抖的手,把廉价的胭脂抹出了唇线。"妈,"我轻轻抱住她,"你身上还是槐花味。"她愣了愣,把脸埋进我肩头,我听见了岁月沉淀的叹息。
如今每次给女儿擦眼泪,总会想起妈妈的吻。那些带着烟火气的亲吻,像老灶台里的余烬,永远在记忆深处温暖地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