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聊过之后,叶浅觉得,这个人虽然才认识几天,但却似已是知己。之后,两人的交流也变得多了起来。
他们在一起时,话说的并不多,毕竟,图书馆也不是聊天的地方;但他们偶尔也会互相理顺论文思路、谈论少时临帖的苦处、偶尔也会聊到电影……但却又很少提及他们的过往和未来。他们在图书馆的闭馆的铃声将要响起的时候,就默契地开始收拾东西,然后趁电梯人还少,就离开,走向银杏大道,偶尔也特意绕路去看后门的黄桷树们。
一次,他们站在楼梯间的窗口,陆晟看着初夏云水湖渐渐蓊润的绿意,道:“从这个角度看,云水湖特别想我们高中的后湖”,说到这儿,他侧过脸看一眼叶浅继续道:“对了,我是外国语的,你是一中的吧?”
本来没来由的问话,叶浅却也只一笑,道:我是一中的,不过,不是你说的一中。我是淮北人。”她不是第一次被当成是本地姑娘,此地素产美女,叶浅被误认,只当是夸奖,并无困扰,但这次,叶浅竟然有些遗憾。
如果不是叶浅的错觉,她竟然也在陆晟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感伤。是啊,这是他们第一次聊到彼此的过往,第一次有烟火气味的对话,就这样在一种错位中开始。
叶浅却想缓和一下气氛,便道:“哲院吴亦凡?是你吧?原来一直坐我旁边的是C大男神诶。可巧你风头无两的时候我在外面交流,否则,万万不敢借你的伞回去,感觉要变成全楼女生的公敌。”
陆晟听此言,却苦笑着说道:“你倒知道得多,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都。”突然陆晟住了一住继续说道:“可是关于你,我真的一无所知。”语气里颇有一丝失望。
“我这样毫无特色的人,又有什么值得知道的;不像你们,长得好看,处处占便宜。”这样说,当然是开玩笑,但她真的欣赏陆晟,却亦非虚言。
陆晟却道:“怎么会毫无特色,我看你,处处都好。”陆晟从未当面夸赞一位女孩子,话已出口,才觉唐突。
叶浅听得此言,更是不知如何答言,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就答什么,不用这么恭维我,不敢当。”其实叶浅何尝是不美的呢,只不过她的成长环境,从不灌输给她这样的思想。她从小就觉得外貌终究是皮囊而已。如今这个明目张胆提倡颜值定生死的时代,她甚至有些无所适从。
陆晟却不紧不慢地说道:“听得出,你家教也很严格的吧?”
“严格谈不上,习惯了也没什么。不过偶尔也会遗憾,从未放肆过。”她的眼睛里一丝落寞瞬间闪过,却也被陆晟捕捉到。
陆晟心下暗叹:“如今这样的女孩子真是少见。”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便回去改论文了。
“她莫名地保有一种少女气息,小鹿一般纤细的小腿和脚腕,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种莫名地怜惜和悸动。她的话单纯的可怕,却会引人深思。她怎么就不知道她自己的眼神有多魅惑?明明魅惑到心里最深,可是却又毫不自知……我惊异于她敏锐的直觉和永远放空于远方和自由的眼神。看似空洞,却又时而眼波流转,充满温柔的神气,让人好不怜惜。那么多次想抱她一下,可是她貌似完全没get到,一旦出手,倒是冒失了。”
写了一半,陆晟的神色突转,才继续写道:“不到三十天后,就是毕业,此时不论作何选择,都是分别;选择此时作为故事的开始,是不是一种对自己和对方的不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