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归曰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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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年关将近,天气越发寒冷,人们纷纷踏上了回家过年的旅程,家人已备好暖榻与新被,只待游子风尘仆仆归来。眼看着一年的最后一点日子渐渐逝去,回想一年的时光,总是与家人聚少离多,总是在外打拼,总是不能挤出时间来回家看看,年末了,家才是满心念想的主角。

一进腊月,在外求学在外打拼工作的人们,早早开始计划回家的行程,抢买车票。即使手头工作紧张,也要想方设法地请个年假,只是想在岁末年初回家过这个新年,只是想合家团圆。

作为一名远离家乡异地求学的学生,我也期盼寒假早日到来,期盼早点儿回家窝着。我还不需要为请假而愁眉不展,我们拥有最宽裕最充足的假期,可以过一整个腊月,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完正月十五元宵节,何其有幸。

寒假永远比暑假更有意义,临近放假,早已按捺不住了蠢蠢欲动的心,提前一天打点好好行囊,激动地坐立不安,问为什么这么焦灼,因为要回家了啊。暑假就不会受到这样的高度重视,就算是不能回家,也无关痛痒,淡淡地说一句,哦,不回去就不回去了吧,外面的世界挺好的。

草木凋零之际,落木萧萧,最容易引发寂寥悲秋之感,夕阳西下,天涯之外的人偶遇小桥流水人家,遂想念起故乡家人,情难自禁,自诩为断肠人。北雁南飞,落叶归根,游子归家,都是往最初的地方回归,起点即终点。有月亮的晚上,更容易引起思乡之情,月光照在每个人身上,把回家的歌谣轻轻唱。都道晚凉天气好,有明月,怕登楼。

南方的冬天没有雪,即便是降温,雪落下来也成了雨。南方的冬天,有四季常青的松柏,当然也有落尽叶子的枯树,由一排排银杏树站立而成的小树林,枯枝败叶,荒草丛生,没有了生机,一片枯败之象。每次从这里经过,亲切感悠然而生,究其原因,这片荒林像极了北方的冬日,置身其中,像是回到了故乡山川。和二三老乡好友约见,常去此地,心照不宣。

放寒假了,因为一些事情在学校多逗留了十天。起初人还是很多,五六天之后,人越发少了,食堂关了门,图书馆也安排了固定的开放时间,好友们纷纷回家了,挥之不去的孤独萦绕周围。离过年还有好些日子,我并不着急回家,翻翻书,看到“曰归曰归,岁亦莫止”这句诗,心里咯噔一下,反复吟咏,终于理解了某些事某些情感,那是千百年来从未改变的思念之情。

是啊,豆苗采了又采,薇菜刚刚冒出地面。说回家了回家了,一年又要结束了。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回家。

农历腊月,和新年正月同等重要。一年的终了,朋友圈出现最多的话题是“回家过年”。最后一点儿日子,在回家的期盼中,在浩浩荡荡的春运中终结。回家之路不再如《诗经》中描绘的那么艰辛,可仍旧有许多是是非非、障碍曲折阻挡着回家的路。

“曰归曰归”,是家人的殷切呼唤,是心里的浅浅低吟;“曰归曰归”,是昔日岁月的偶然出现,是不明所以的絮语;有时,即便并未离家远行,与家人的距离却也如同相隔千里。“曰归曰归”,是大海里远航船只的归港,是背井离乡后的回归,也是心灵的返乡。

虽说此心安处是吾乡,偏偏因为这句话,多少人反认他乡做故乡。故乡是什么?故乡是一支在月光下吟唱的歌。过年要回家,家是什么呢?有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回家过年,不如说是陪家人过年。

诗曰:“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回家的路,火车的铁轨交替着铁轨,一路上白雪苍茫,千树万树的梨花绽放开,迎接回乡的人,互道一句,别来无恙。

曰归曰归,不日即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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