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青蓝》:从阅读的角度谈创作,品味文章的滋味

不要问我王鼎钧是谁,我也不清楚,只知是一作家。他是谁并不重要,不是吗?


我一直说,和一本书的相遇就和一个人的相遇一样,是要看缘分的。在一排排的书架中,吸引我借阅这本书的是目录。《滴青蓝》全书分两辑,第一辑是小说欣赏、戏剧欣赏、诗欣赏、书法欣赏等;第二辑是小说欣赏随笔,有都德《小东西》、海明威《老人与海》、奥斯汀《傲慢与偏见》、狄更斯《双城记》等。

我对作者王鼎钧是陌生的。搜狗码字,随手一敲拼音简拼,作者的名字就跳出来。我当时想,这个作者一定很有名吧,属于搜狗字库常用熟悉字词。百度一搜,果然如此。

当代著名散文家王鼎钧先生, 人生坎坷,阅历丰富,有着大陆战乱、台湾发展和海外旅居的经历,主要内容为文学艺术的欣赏与评论 。他曾在台湾报社任副刊主编,也当过教师。51岁时移居美国,一直在纽约居住。创作生涯长达大半个世纪,长期出入于散文、小说和戏剧之间,著作近40种,以散文产量最丰,成就最大。而今已进入耄耋之年,仍笔耕不止。其文行云流水,浑然天成,被誉为'当之无愧的散文大师'。

《滴青蓝》一书是王鼎钧先生九十高龄仍不辍笔耕的新篇,他在自序中写道:“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如何一窥文学的门道?如何欣赏文学的热闹?又如何从文学的门道中看出更多的热闹?三十余篇文字,一部分偏重文学与艺术欣赏,另一部分谈文学的欣赏与创作。“滴青蓝”就是滴墨水,青与蓝,既指代不同颜色的钢笔墨水,又有“青出于蓝”之意。以此统摄全书,其深意在此。

一,文学作品是表现人生,不是记录人生,记录没有戏剧化

王鼎钧先生在《小说欣赏》开篇中提到读小说,首先要注意小说里面的小事情,作家把它叫事件。小说是把“事件”组织起来,这种组织叫“结构”。有些小说结构是隐藏在故事中的。很喜欢书中举的一个例证故事,这个故事是唐朝人写的一篇小说叫《杜子春》。

杜子春是一个人的名字,他想学道修仙,请求一个老道士收他为徒。老道士不肯,说杜子春只能做人不能成仙。禁不住杜子春的再三恳求,答应让他试试,但有一个条件,就是无论遭受任何磨难都不能发出声音。

杜子春经过火烧都没有发出声音,后来被大火烧死后投胎做了女人,嫁了一个醉鬼,生了孩子,被丈夫欺负,就在丈夫要把孩子扔出窗外时,杜子春终于发出叫喊声。这一声叫喊,顿时换了天地,醉鬼、孩子都没了,只有杜子春还坐在原来的地方。老道士说,你让我白白浪费了这么大功夫,现在你可以死心了。

通过阅读这篇文章,领会到读小说,不但要读小说表面写出来的东西,还要学会读懂小说隐藏的部分。这个故事是说,人生在世,什么都可以放弃,唯有母爱,无论经受多少劫难都不会丧失

《戏剧欣赏》一篇中,王鼎钧先生引用了有学问人给戏剧下的定义。戏剧是:“演员,当着观众,在舞台上,表演一段精彩的人生。”

“人花钱看戏就是为了看人,可以专心一致看人,可以放心大胆看人,可以从头到尾看人,可以从公园看到卧室,从外表看到内心。看人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酒色财气,得失成败,贤愚智不肖,看个够,看个透。”

这段描述,可以说写尽了戏剧欣赏的精髓。戏剧表演是精彩浓缩的人生,不是平淡枯燥的人生。有多少人通过阅读文学作品感知人生的悲欢离合,从中宽慰自己不如意的生活。

我喜欢记录日常生活,以前喜欢和家人朋友分享。后来,读书越多,越胆怯,不再分享,深感写出来的都是文字垃圾,不能耽误大家阅读时间。

读《滴青蓝》,才知道只会记录生活还远远不够,要有把生活经验戏剧化的能力,要写成作品。佛经上说,有因就有果。文学作品是表现人生,不是记录人生,记录没有戏剧化。擅长写作的人,会搜集各种故事加以整理编辑,用自己的文体润色,使它符合文学上的各种要求,诠释改编时对故事赋予新的意义。

二、生活中有酸甜苦辣,文章也有酸甜苦辣

“文章有滋味,因为文章源于作者的生活,生活有滋味。前人常用酸甜苦辣形容人生,甚至说百味杂陈,人有某种能力把心灵的感受转化为味觉,作家又有某种能力,借着文字传达这种感受。”

王鼎钧先生很形象地把作家比喻成一位厨师,一件作品就像他做出来的一道菜。在作者的家乡,形容一个人专心阅读,会说他像“吃书”一样。正如我们喜欢读书,是因为可以读出其中的滋味,不同作者写出来的东西不同,读出来的感受也各不相同。这就是阅读的滋味,不同的文章可以读出不同的滋味来。

“人在受苦的时候写出来的文章不要苦,享福的时候写出来的文章不要甜,有权有势的时候不要辣,穷途末路的时候不要酸。”

这是写文章的一种境界。“人间有字处,读书吾无求”。无论是写文章,还是读书,一如食客懂得怎样选菜一样。“人生在世,身不由己。别人做了某些事,影响我们,使我们不得不去做某些事,我们所做的这些事同样的会影响他人。”

这种影响,有的是散漫的,微弱的,有的非常清楚、强烈,可以把受影响的人紧紧抓住。这种强烈的影响力和它的反作力,是小说或戏剧写文的要素。

“像奥斯汀小姐,她的世界狭小的很,惊天动地的法国大革命发生在她的时代,竟然在她的作品里找不到痕迹。她只写自己生活里面所能蓄积的题材,照样得到很大的成功,以致人家用这样的话来赞美她:“天才不要她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很可能作家也有个“管区”,每个人的管区就是他的生活范围。海明威想写斗牛就住在西班牙,想写的鱼就住在古巴,多数人不能这样,也不必这样。“各有因缘莫羡人,只要善用自己的一份也就是了。”

王鼎钧先生所著《滴青蓝》是在耄耋之年新编的散文随笔,是一本能够帮助读者提高文学欣赏,文学素养的科普书,其旺盛的创作精神令人感动。短短几千字,道不尽书中精华。诚如他在书中写道:“写作是,你的生命一分一秒消失了,你不甘心。你对天地人生有发现,要给世界上的人分享。”

喜爱他的读者亲切称他为“鼎公”,他自己很谦和地说:"不要问我王鼎钧是谁,我也不清楚,只知是一作家。他是谁并不重要,不是吗?"

《滴青蓝》一本值得反复阅读的书,有缘读之,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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