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只适合在北方的大岭上。两侧低而中间高,左右都是俯视,一展的胸怀引领春风。
麦苗绿得不能再绿,黄土是来映衬它的。路在中间分割,是检阅的通道。车在路上起伏,行进在黄绿的深海。行者心里的跃跃,想飞离出去,摘了白云与太阳,铺在前路,更美这山河。
无碍的横扫里,疾驰过了石陵,这儿皇帝的作为是太让人不屑了,村人怎不把它推远了去?逶迤与跌宕里,会有一两个村子让你扭头回望,想三十年后我再来寻,它可会是怎样的模样?桃花峰下杏花村,要什么牧童酒旗,一石突出,一树立村口,一屋对草坡,就让野心的旅人记住它了。
你要多少绿毯子,我都给你,剪裁分明都依你,任凭刀尺。我这北方的麦田,随意地都能在有土地的地方出现,即使一户人家,也有小片横卧门前,对着石碾和老井,经了雪霜后迎来花开,不艳不雅的质朴里,方寸动了雄心。
我忘不了黑羊山东边那几乎人家,我在从小树坡上来的岔口看它,它如静美的村姑,却大方地推出一沟绿麦,向上的梯田间偶尔有油菜花。它西南方向,悠悠放出一条弯路,在我的视线里被坡峰挡住,不知延伸到怎样的远方。峰回路转处,有一草亭临路吗?更高的田里,会否有人在干活时偶尔抬头,看见我这一车奔驰正切穿大野?他知道我是为走而走,我昨夜长梦春天,今天驱车以偿心愿吗?
我敢说我把这一千五百平方的土地都装入胸中了,阔大和长远里,只想奔突。没有政务,无关商情,说是挣脱的大鹄,或者新归的紫燕都可,反正无限的河山赏不够。
太平展的大地不适合,望远就是地接天,断了你的视野去。大山深处更无奈,伸手就能摸山岩,转来转去转不出,恍若人被圈进去,都太憋屈,都是阻挡。在这大岭的纵横里,只有无限,我相信无限的远方就是这样,没有什么能阻拦了脚步,没有东西能狭了心胸。千里征战却是尽施美好,迎来了春天也被春天迎接,打马就是最好的行途。
身后又扔了一百多里了,谁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