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快乐！(爱心)”老李盯着手机屏幕上女儿用微信上发来的祝福语正在发愣，紧接着立马就收到了微信红包，他轻轻在屏上点了一下，红包打开了收到199元钱，上一次好象是一个月前吧，那是母亲节她发了188元过来，还让他这个当父亲的替她陪老妈去看电影。
老李连忙按住屏幕上的语音键深怕动作慢了又错过了最佳聊天时间。
“什么时候回来？这么长时间在忙啥呢？家也不回！”
“刚被公司派往外地出差，估计中秋节才能赶回来陪您了，呜呜呜！”
“怎么去这么长时间啊？离中秋还有三个月呢！派往哪里？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期间就不能回来一趟？上次回家4月初，现在都6月了！以前每一两星期回来一趟，最长也就一个月！你现在换了什么工作这么忙又不告诉我们在干什么，人也不回来，难不成被骗入传销了？”老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喜欢用语音多么方便啊！
“爸，我现在知道赚钱的不易，虽交通发达但能省就省点吧！至于'传销'您可能多想了，我只是工作还未转正，暂时保密不想说而已，等我努努力转正了，给您一个惊喜。到时工资也高，带您和妈去北京看天安门！”
“你还记得你老爸的心愿啊！现在我可不想去北京看什么天安门，你最近这么反常，你妈和我担心着呢!只要你平安健康，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了。”
过了许久，女儿给回了句:“一切都好，自己保重！”
虽然一切看似正常，但老李总觉心中不安。或许主要原因就是将近两个多月没听到女儿略带撒娇的语音了。
每次老李和她妈给她打电话，不是无人接就是用户正忙无法接听。可每当老李挂了电话不久后一二十分钟内必会收到女儿的短信，从一开始的大致内容:跳槽到一家新公司，业务特忙，不方便接电话，抽空我会回家看你们的。到后来正在开会不方便接听，一切安好勿念！而这次信息上却说被公司派往外地出差，估计中秋节才能回来。
老李总觉得女儿有事情瞒着他，难道真的被骗入传销？还是出了什么事不方便说……总之，连大学都在家门口上的女儿第一次离家这么久，象老李这种女儿奴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加上妻子天天糊思乱想，昨天还说:“她不会生病了吧？怕我们担心所以不接电话？”
虽然当时就呵斥了妻子，不应该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但自己心里一直象吃了只蝇虫似的难受。
好不容易熬到中秋节前一星期，老李又发微信问:“什么时候回来，票买好了吗？”
信息没有回，老李又连续发了几条，还是没有回。打电话去语音提示已关机。老李越想越害怕，连续打了两天都提示关机，因为想着她中秋便回来，又每次这么忙所以将近半个月没和她联系怕打扰她了。可这次电话一直关机，中秋临近，老李坐立不安起来决定去报案。可就在他准备去报案时，女儿又给他发来了红包，这次是888，下面还有一条信息:老爸，不好意思，我又食言了。本来想无论如何都回去陪您俩过中秋节的，可现在单位特别忙，我的位置竟争的人又多，他们不怕苦，干起活来没日没夜，还主动要求加班，我怕一走回去后就没我的位置了。您带妈去外面吃个自助餐吧！虽然我不在，但你们也要过的温馨浪漫哦！中秋快乐！么么哒！
老李看了心里顿时又舒坦了许多。
“别累着！我们还很好，家里就甭操心了。”
一个微笑的头像回过。
“那就好好的，我这边还有事不聊了，88！”
女儿的匆匆出现又匆匆下线让老李半天回不过神来。
在干什么呢！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会真落到坏人手里吧!可仔细一想又不对，坏人只会要她从家人亲戚朋友那打钱过去，怎么可能往家里发红包呢。虽说钱不多，但也不可能，那么她在干嘛？为何不告诉家人身在何处？ 难道在做违法的事？ 老李的脑海沸腾着翻滚起来，一下子冒出许多种不好的猜测。他决定先从女儿原先的同学好友那里了解了解，或许同龄人无话不谈，还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呢！
老李既然这么想了，他就不会犹豫，立马到女儿的房间从她的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本通讯录，把女儿平时经常提起的那几位好友逐个打去电话了解。结果除去一些无人不知的琐事外还真得到两个自己不知的消息。一闺蜜说:她去年国庆期间交了一个外地男友，一直不敢告诉你们，怕反对，哦，那男的好象来自于北方的XX城市叫石头，是她的一个新同事，公司让她带着那男的熟悉业务。可能就这样日久生情了吧。那她会不会和那男的一起走了。虽然私奔两个字没说出来，但这理由老李还真没想到啊！另一同学说:最后一次联系是今年三月下旬吧，她想辞了广告设计的工作，又有点不舍，抱怨工作压力大工资低想换个环境试试。我还劝她再做一阵子说不定以后会好起来呢！
老李挂上电话坐在椅子上回忆起在女儿刚考上大学时就给她打过预防针，说过以后找外地男友的坏处，如一些生活习惯不同，包括吃东西的口味淡与重，以及相隔太远而不方便回娘家等原因，明确表明态度不支持她以后交外地男友，虽然嘴上是说过尽量不要交外地的，可是不应该不带回来瞅瞅就私奔啊！再说既然有了男朋友而且两人同个单位，这么方便谈恋爱又怎么会舍得跳槽?
老李越想越觉得不对，同时为女儿对自己隐瞒这些事而失落，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女儿和他之间是无话不谈的，可没想到这么大的事都瞒着他，还是自己做父母的没有好好观察，好好沟通呢？一直天真的认为她工作干的好好的，生活也过的好好的！要不是女儿最近忙的奇怪，也许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些事呢！怎么能把这么大的事都藏在心里呢！
老李准备去女儿的原来的单位看一下，或许能从她的同事嘴里知道的更多一些。如果那小子还在就更好了，直接找那小子了解情况或许更能让人明明白白。
女儿原来工作那地方离老李住的Y城相隔30多公里。老李拿上手机就匆匆出门了。一进女儿原先的办公室，立刻就能感受到女儿人缘的好，大家对昔日同事父亲的到来都挺热情的，倒水的倒水，让座的让座。
“李叔，小嫣现在好吗？我们好久没联系了，大家都挺想她的！”
“还好，就是忙。我会让她抽空来看你们的。”老李环视了办公室，几乎都是老面孔，因为女儿学校刚毕业就来这家公司上班，刚来时那会儿还没考驾照偶尔他也会送女儿上班，或路过这里时给女儿带点好吃的，所以大部分人都是认识的。
“请问石头在吗？”
大伙愣了一下，其中有个女的说:“李叔，你说的是赵文辉吗？”
老李是个爽快人:“我不知道本名叫什么，听说有人叫他石头。”
“我知道就是小赵，他今天出去了，下班前准回，因为他的东西还在这。”其中一人指着一张办公桌说，桌上还有一大叠文件。
“好，我等他说个事。”老李挪步到赵文辉的办公桌前。
“好，你坐下等。”有人招呼道
“他和小嫣不是分手了吗？怎么……”老李听到身后有人在低声议论。
“据说小嫣先提的分手，小赵有好长一段时间情绪低落着呢。”
“我看是……”
“听说……”
一堆人就这么奇怪，原本一件快要忘记的事，只要被其中一个开个头，马上会被大伙边回忆边补充，好象只有说的多才证明自己无所不知。
“不要再说了，被人听到多没礼貌。”但人群中也总有几个讨厌在背后议论别人的人。
老李表面上坐在那里低头玩着手机，耳朵一直没放松过，尽量不听漏一个字。他更加确信赵文辉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果然快到5点的时候，进来一个高个子偏瘦且风度翩翩的男子，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戴着眼镜，厚厚的镜片丝毫没阻挡眼睛里的精神之光，从门口一进来就微笑着，一脸的书生气皮肤白的干净，给人感觉文质彬彬。
“文辉，这是小嫣的父亲，他找你有些事，已经等好久了。”
原来这位就是赵文辉，的确是符合老李家的审美，就连老李看了也没有丝毫反感，哪怕这人有段时间曾夺走女儿的心。
年轻人看向老李，点头随后收敛了笑容，他朝老李走了过去，走到老李前，他微微朝老李鞠了一躬说:”你好！李叔。我是赵文辉。很早就想去拜访你的，后来就……”
“你好，我们能到外面说话吗？”
“当然可以。”
老李先一步往外走，赵文辉马上跟上。“这里也没地方可坐的，不见意的话我车子就停在那，要不到我车上坐一下吧！”老李指着一辆黑色的大众提议。
“好的。”赵文辉爽快的答道。
两人并排坐在车上，一时默默无语，不知从何说起。还是副驾驶的赵文辉先开的口:“李叔，我和小嫣的事，估计您也听说了，不然也不会来找我，您想了解什么，尽管问！”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你们几时分手，又为何分手？”
赵文辉身子朝椅背一靠，尽量让自己坐的舒服，样子到比刚才看上去放松多了，他抬手托了托眼镜平静的说: “我们相识于去年九月份，那是我刚来到这单位。她虽年轻但也称的上是我的前辈，开玩笑时我叫她师父，她不喜欢我这么叫说把她叫老了。”虽然老李没问何时相识，但他还是简单介绍了一下，显然让眼前这个李叔了解更多些。
“一起久了慢慢的我们产生了些感情。我希望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去年年底的时候，我买了些礼品想让她带着我登门拜访叔叔阿姨……”他喉咙微微一动，苦笑着看了一眼李叔:“可是被她拒绝了，说真的我很伤心。渐渐的我们开始为小事争吵，今年愚人节她突然提出分手，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玩笑，可看她的表情，我知道是真的。她说愚人节分手，痛苦会少一点。可是至今想起来都……我希望她冷静之后能主动联系我，也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
“分开后……你就没有给她打电话？”
“打了，几乎天天打，但她不接，后来关机了。前几天我还打过，也关机。”赵文辉无奈的说。
“那她没有告诉你，辞职后会去哪里吗？”
“没有，只是说会去一个我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她有意躲我，我知道我是找不到她的。我不走继续留在这里，确实是希望有重新碰面的一天。”他看向车窗外走动的一个个行人，抿了抿嘴低声说，“我在原地若她后悔了也随时能回来找到我。”
“以我对女儿的了解，她不是一个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人——你一定做了什么让她不可原谅的事吧。”在李叔眼里小嫣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孩子，不可能轻意说分手。
赵文辉原先握成拳头的手指下意识地松开，忽然发现自己手心湿得厉害，他把右手轻轻搭在车窗沿上。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说: “有一件事……的确伤害到她了。当初我想去拜访叔叔阿姨，她推三阻四，让我有些怀疑我在她心中的位子，所以心情不是很好。春节过后刚好有个广州的女客户约我们去谈合作。我和小嫣一起去的。对方人很大方，拉着我又是喝酒又是唱歌，我没拒绝她，那晚小嫣脸色很难看，后来，她借着身体不适先回去了，我也没有去追，到半夜才回家。哪知第二天醒来看朋友圈才发现广东女客户居然在醉酒后发了一张和我比较亲热的照片。我看到后吓了一跳，立马打电话给她，让她删掉照片。她说了抱歉后也马上删了，但估计小嫣还是看到了。从那天后她一直不理我，也不听我解释，后来熬到四月。四月，她就和我提分手了。”
“后来呢？”
“后来她一心想着辞职……我留不住她。”赵文辉眼睛涩涩的，眨了眨眼看向窗外的远方。李叔瞅着他的样子居然心里也有些替他难受，这才发觉车里的空气有些闷热。反正大概的事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李叔清了清嗓子说道:“好的，谢谢你，不瞒你说小嫣现在在哪，连我当父亲的都不知道。你如有想到什么她曾提起过的地方，一定记得告诉我。”
“她有和您微信聊天吗？”
老李点了点头: “但有些事还是不愿告诉我。”
“是啊——我却连个信息也没有收到过。”
“今天占了你不少时间，不好意思了，我先回去。想到什么记得电话联系。”
“狮子山……她以前喜欢去狮子山。”赵文辉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李叔笑了一下:“谢谢，那的确是她喜欢去的地方。但她现在应该在某一个地方上班，而不是在看风景吧。”
“对不起。”赵文辉将两只交叉在胸前的手移开微微笑了笑:“我有想到会打你电话告诉你的。”他一边说一边下车，把车门关好，朝李叔摆了摆手。
李叔也朝他做了个手势就走开了，开到一半路程一拍脑门自言自语:忘了告诉他电话号码了。
日子又一天天过去，偶尔李叔还是会收到女儿发的信息。一晃到了国庆节，电视上有个新闻吸引了李叔的注意。
“狮子山附近山坳处，挖出一具无名女尸，身高大约1米58，年龄大约在26岁左右，赤脚，多处骨头断裂，死亡时间大约6个月左右……警方正在全面调查取证中……”
老李马上关了电视，他端起茶杯一口干掉，可脑袋里一直循环播放刚才电视上的内容。他难受极了，趿拉着拖鞋去躺在床上休息，几个小时过去了仍在辗转反侧毫无睡意。直到天蒙蒙亮才犯起困迷糊了一阵。
没睡多久又被老婆喊吃饭吵醒，洗漱后看着老婆精心准备的早餐什么葱花鸡蛋饼、红枣小米粥、水煮蛋。可老李此时没有一点食欲，勉强吸了半碗粥下去，就放下筷子和往常一下去开店，他也不想让妻子知道影响他心情的事，或许年龄大了吧！竟象女人一样喜欢胡思乱想起来。
中午，他吃了碗自己煮的小排面，感觉体力恢复了许多，靠在椅子上半闭着眼晴休息一下。手机提示音响起，有人发信息来了。
他从收银桌上拿起手机一看: “今天下午五点狮子山上那棵最大的桂花树下见。”
看了女儿刚发来的信息，老李怔住了。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那边屏幕前一直和自己联系的人不是女儿。不然为何发这种信息，既然回到本市了，为何不回家，为何约在狮子山？回想从四月份女儿去上班后，一直没有通过电话，那为何不打电话不语音而一直发信息呢？还有……还有哪儿也不对可一时又想不起究竟不对在哪里。
“你不是小嫣！”老李颤抖着写下五个字发去。此时他多么希望对方调皮的回答她是，只是好久没和父亲去狮子山玩了，她想父亲陪她浪漫一下或什么借口都可以，只要别否认。
“来了就知道了。”
虽然这样的回答并不十分让人满意但至少不是最坏的。
“好，不见不散！”老李慌忙摁着手机屏幕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1点40分，国庆假期刚过进来买电脑及配件的人不多。从店里去狮子山开车约1小时左右，但他已急不可待的拉下卷帘门出发了。
停好车已是下午三点了，老李独自朝狮子山上走，想起女儿小时候经常跟他来这儿玩，爬山时女儿总是要走在前面，不肯落后……时间还早他又来到了山顶直奔“山羊岩”，这岩石的名字还是女儿起的，因为从侧面看这岩石像极了一只昂首的山羊。想起以前一些有趣的画面老李的嘴角不禁向上翘起，似乎听到身后传来女儿稚嫩的声音:爸爸……爸爸……老李猛一回头，什么也没有，风儿吹拂着老人微微佝偻的背，几片红色黄色的树叶在随风飘零，又像在嬉闹。
老李坐在山羊岩上，外侧是深渊，他朝下张望了一下如果掉下去可能骨头都粉碎了呢。他掏出手机翻看女儿的相片，多么好的一个孩子，至少比自己年轻时优秀多了。他又点到微信，看女儿给自己的微信，他一直往上翻，翻到前年的内容，那是他刚换上女儿送的新手机，之前的聊天记录全没了。他一条条往下看，突然发现从今年四月份之后，女儿对他称为“您”，之前全是“你”。
老李头一阵发晕，差点喘不过气来，猛的一阵咳嗽，他艰难地把手机放入口袋，立刻站起来去赴约，看一看在那棵最大的桂花树下到底是谁会朝他走来！
下山的台阶让老李觉得腿越发沉重，离约定时间还早半个多小时，但他隐约看到树下已有个人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随着距离的拉近，老李看到对方是男的，穿着一身西服，显得高大挺拔。他面朝通往山里来的路，似乎在等待迎接重要的客人，殊不知应约之人从山上下来，正处于他身后。
“赵_文_辉！”李叔看清之后一字一顿带着咬牙切齿的劲叫道。怪不得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怪不得那天他会直接了当地问有没有和女儿微信，怪不得上次聊天时也不问自己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好象这些都早就知道了一样。原来他一直在演戏，不知今天又玩的是哪一出？
赵文辉马上回头，看见李叔没有惊慌反而苦笑了一下:“您来了！”
“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啊!?”老李怒嚎，一把紧紧抓住赵文辉的前襟久久不松。活了一辈子，这个沉静平适的老人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红红的眼睛瞪的象牛铃一样大，样子十分吓人。
“别激动，李叔。你静下来，我把你想知道的全告诉你。”
过了一会儿，李叔渐渐冷静下来他松开了手。赵文辉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服，看上去平整了许多。
“她宣布分手后，我不同意，后来她说现在什么都讲究仪式感，既然我们第一次约会是狮子山，那么彻底分手也在狮子山吧！虽然我不同意分手，但我也觉得应该陪她再来狮子山一趟，必竟在这里也有我们许多美好的回忆，或许到时她就舍不得分了……可就在这里！”赵文辉用手指了指脚下这片土地，哀怨的说:“她把我送的礼物一一退还，我不收，她就把它们扔在地上……我捡了回来追上去。她已到山顶坐在一块岩石上擦眼泪，我想上去抱一下她安慰一下她，她站起来挣扎着反抗，不让我靠近，情绪特别激动又躲又闪结果退到崖边脚下一滑……”
“胡说！你在编故事呢，还是电视剧看多了。”老人气的用尽全力喊道，胸脯剧烈地颤抖“一定是你害了她……一定是你害了她!”
“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就算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她啊。”赵文辉竭斯底里的大叫道，白净的脸也被震的通红。
“那你为什么不报案!难道不是心里有鬼？”老李恨不得把眼前这个花言巧语的年轻人撕掉。
“您知道我当时有多伤心吗？我宁愿掉下去的人是我！对……我是心里有鬼，害怕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谁会相信我？同事都知道我们在闹分手，也看见我们一块出去，如果说她掉下山崖了，在他们心里我就是凶手!我不想就这样进监狱——她不是很喜欢这里吗？我找到她尸体给她埋在了这里。如果一直没被发现，我就一直骗您下去，让您以为您的女儿还在，还在世界上的一个角落里努力工作……这样您的心中就会有希望。当然这也是我能替小嫣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上次您来找我，还记得我说过狮子山吗？我希望您能来看看，小嫣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我知道您现在肯定会怪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您，还是不敢告诉您？可一个连女儿远嫁都不舍的人，又怎么能接受这么大的打击……我想小嫣也不想让我说实话。”
“骗子！”老人摇着头，一点也不想听的样子，身体摇摇晃晃好象随时要倒下。嘴里呐呐地说:“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这个骗子！骗子！告诉我，我女儿没有死!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啊？”
“我就是不希望看到您和阿姨痛苦才一直瞒着，现在警察即将要公布答案了，所以到不如我来告诉您真象，乞求您的愿谅……我知道您不会相信我的，我会证明我的清白。”赵文辉说完朝山上走去。老李虽感觉两腿无力但也紧跟不舍，可人家必竟是小伙子，一下子把他甩开了。
等老李气喘吁吁的再次看到赵文辉时，他站在“山羊”岩上。
“你……想干嘛？下来！我不要你的命！你给我下来！”
“您别过来。这是您女儿的手机，当初我拿走她放在岩石上的包，里面还有她的手机……模防着她和您聊天，现在还给您，留个念想吧！您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穿西服吗？小嫣曾经说过订婚或结婚时，男人必须这样穿才有仪式感……您别过来。让我再多说几句。”赵文辉用手作了个手势阻止老李过来:“对不起！这一句我替小嫣说的。”同时他还朝老李深深鞠躬。“对不起！这句是我替自己说的。我当初考虑欠佳，不应该瞒您这么久。我死后，希望您成全，葬一起，那边的路我一定陪她走好！”赵文辉说完，笑了笑眼睛里满满的泪水顿时溢了出来，他最后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颤颤巍巍的老人，转过身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
老李伸手飞奔过来。晚了。赵文辉已经从他眼前消失。老李终于眼睛一黑瘫在地上晕了过去。
风还在轻轻的吹，送来了阵阵桂花香。
老李似乎又看见了小嫣，正笑着朝他走来，手上拿着一枝刚折的桂花，粉色的裙角飞扬着，她闻着花香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灰(辉)飞烟(嫣)灭，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