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遥的《人生》里,巧珍和亚萍这两个可爱又真实女主人公,总是让加林在艰难地选择中摇摆不定,正如张爱玲所说的:“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 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自古以来就能很难做到“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也让加林在一次次面对爱情的时候,多了几份自私,多了几分果决,而在我看来更多了几分残忍,多了几分无奈……每个人都向往纯粹的爱情,渴望经典爱情故事里飞蛾扑火般冲向爱人,哪怕粉身碎骨不顾魂飞魄散!可是现实真的就是现实,真实到你来不及做好准备,就让你无法逃避!
初入高中的加林,第一次怀揣着大学梦走入了县城,他知道自己将开启一个全新的未来,从此脱掉那件农民的衣裳,像一个城里人一样体面的生活。他如阳光热情积极般,在书籍的海洋里汲取养料,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他样样精通博学多才,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翩翩少年!当黄亚萍带着满身光环出现在她世界里时,他的内心有过巨大的震动和波澜!她的出身在他眼中可算是高贵,父亲是县武装部长和县委常委,随着父亲从江南水乡来到这个粗犷厚重的黄土高原。不同于一般的黄土人,这个南方姑娘见过世面,而且聪明大方不俗气。虽然他们也可讨论音乐绘画国际问题,但他在亚平面前一直都有深深的自卑感,这个不关乎才华,主要是家庭地位和经济条件这些难以逾越的硬件,让他总是把头颅深深地埋下。当自己考取大学的梦想破灭以后,他知道和亚萍也从此只能天涯陌路,彻底扼杀这颗蠢蠢欲动的爱情种子。
加林在第一次无法再做教师断送了正式工的道路沦为平民,卧床一月不起萎靡不振时,那突如其来的爱情让他有了重新生活下去的勇气,那个小儿女的你侬我侬窃窃私语,让它对每个夜幕降临充满了期待,在黑暗里也为他的人生增添了一抹亮色,开启了他表面上踏踏实实扎根农村安于农民生活的指南针!红珍的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热情似火,让他无法抗拒。她也决定享受这份爱情带来的冲动,感受这小山村夏夜宁静背后的恬淡!可当二叔回来,马占胜为了讨好给了他那份城里工作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实现自己满腔的抱负。关于红珍他有些许的不舍,在马上被自己即将到来新天地的吸引抛之脑后!
县城里身段的节节攀升,工作带来的名利双收让他开始膨胀了!他要寻求更广阔的天地,觉得有了新工作的他已重新脱胎换骨,他需要更为广阔的天地去施展自己的才华,他更需要和自己在精神世界里并行的黄亚萍陪伴自己到天荒地老!他们在一起可以聊文学聊政治聊经济甚至聊各种新能源,你懂我的含情脉脉,我理解你的狂放不羁!虽然身段地位也有差距,但差距会随着自己的努力逐步缩小乃至消失,在那个美好的梦想里南京的天地更为广阔,要跻身上流社会的他已经开启了小资的生活,称这个为过渡期!也许是旁观者清的缘故,我每每也在感慨,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还是被功名利禄冲垮了理智!这样的女孩可以陪他享受恋爱的幸福婚姻的浪漫,可哪里抵得过生活的柴米油盐?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终究会败给婚姻的平淡!官家小姐出生的亚萍,除了所谓的浪漫知性,还有太多的小姐脾气公主病可能在日后平淡的生活中会愈演愈烈!她可以任性指挥正在忙着开会的加林,找借口去帮他找一把所谓丢失的水果刀,以此来博得美人一笑,或者来试家林对他是否是真爱!这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我们可以试想一下,当这个高高在上的儿媳妇出现在那个平凡而又简陋的家庭时候,又有多少的不和谐和要迁就!生活习惯的差异,身份地位的悬殊,必然导致太多的不稳定!与此同时只有那个勤劳懂事的巧珍,带着那份善良和对爱人的等待,帮他年迈的父母操持家务,挑水做饭喂猪砍柴,里里外外井井有条,身体劳累但心里充满的都是为爱情现身的喜悦!只等待她的心上人,有一天能回来风光的将她娶回家,过起小两口平淡又滋润小日子!巧珍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又是那样的满心欢喜!也许这就是真正的爱一个人吧,把自己低到尘埃里,然后在尘埃之中开一朵微不足道的小花,还情不自禁满心欢喜……
可加林的分手来的那样突然,没有顾忌没有退缩,多了几分残忍多了几分不屑。我不敢想象也不愿意去想象,他和红珍提出分手以后那份一瞬间的愧疚,在他心里到底有多么微不足道,更不忍心去想象那个爱他爱到骨髓里的女孩世界整个崩塌是多么有毁灭,那个瘦弱的肩膀随着她的啜泣微微颤抖,泪落连珠子也冲淡不了晴天霹雳带来的深重打击!那崎岖的山路上,那熟悉的小道旁,曾经的海誓山盟烟消云散,以前的点滴过往变成了刀刀利刃,撕扯着她的肌肤,吞噬着她的灵魂。可她居然都把这一切化作眼泪,不让任何人说加林的一句坏话,只是觉得是自己配不上心上人,不怪天不怪地,只怪自己目不识丁的卑微!没有人知道她掉了多少眼泪,更没有人知道在父母面前一次次的极力挽回心上人名誉的酸楚,而这一个弱小的女子,居然都扛下来了!
可,爱了就是爱了,红珍在被加林抛弃之后,没有怨恨更没有怒吼,咱们立马栓毫无嫌弃的求婚时,没有丝毫犹豫地用最短的时间最传统的方式,泪流满面的嫁为人妇。作为马拴的妻子恪守妇道操持家务,因为她知道既然有了婚姻的承诺就要负责到底;在面对大姐和妈妈想要当众羞辱加林时,极力阻挠并几乎用跪下的方式恳求她们给加林一天活路,因为她知道面子对加林来说意味着一切;想到从城里回来的家林又一次无法接收农民的身份时,去找大姐央求公爹,给他又寻找一份教师的体面工作,这是给了加林立足之本自强之基;面对孩子们调侃他的“哥哥你不成才,卖了良心才回来”的信天游的惊心动魄,村里人给了他极大的安慰和真诚,也许就是那句“那伟大的同情心,永远都会给予不幸的人”!金子般的心灵,如水般的姑娘,水利万物而不争,让那份默默付出的爱,到加林回过头来已然是失去了,永远的失去了……
谁是他的新娘?巧珍和亚萍都不是!
谁是他的新娘?愿他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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