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涯草
生命中第一次抵达东北的时间,应该是二十一世纪初,春节后的某个清晨。沈阳北站的记忆虽然已经相当模糊,但是我依然记得广场前的家乐福超市。
停靠在出站口附近的609路公交车,如同一位久违的朋友,将我们一行13人揽入怀中。所有关于西北那座遥远城市的古朴,注定要在东北被颠覆。
十三米长的整洁的车厢里,整整齐齐地堆放了我们的行李箱和包裹。此刻,踏在东北的黑土地上,有东北特有的干冷气候追随,我们都一声不响。有人在透过窗户欣赏沈阳的街景,有人还沉浸在两天前难舍难分的聚餐,有人仿佛还没有倒过时差,昏昏欲睡……
没有人会想到这趟车,会从城北穿越市中心,运行一个半小时才到达我们的宿舍。好像是在五楼吧,至于小区的名字再也想不起来了。三室两厅的单元房里,被崭新的铁架子床堆积得别有一番滋味儿。
这种感觉就像当年中学时代的宿舍生活,只可惜物是人非。厨房里空空如也,自然不能做饭了。收拾完各自的行李,大家的肚子开始抗议了。先遣队的师兄大喝一声:走,今天带你们吃比发展菜(土豆丝)还要好吃的美食……
当年一群二十岁出头的孩子,凭着一双脚,一张嘴,走南闯北,推销一些微不足道的办公用品,不仅为了糊嘴,更重要的是为了开公司的梦想。
尖椒干豆腐是东北普通饭店必备的民俗菜。关于它的做法网上一搜一大把,可是,我费这么多口舌定不是为了赘述它。
非典来临的那年夏天,我们的业绩一下子被腰斩,收入自然斐然。俗话说,民以食为天,不论今天开不开单,饭还得吃。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师徒几人都要相伴下楼,师弟负责步行很远买十多个馒头,我负责去餐馆点餐,并用我的所谓“激情”或者积极心态将师弟们感染。
一碟“发展菜”土豆丝,一份吃不厌的干尖儿,一碗豆腐白菜汤。说好的AA制平摊,到最后总是被师傅付了一大半……
许多年过去了,当年一起背包吃苦的兄弟姐妹如天空的云朵被风吹散,纷纷散落在天涯,我不知道何时大家才能久别重逢,更不知道哪天才能重回沈阳,只愿那些曾经陪伴我成长的人们幸福平安!
夜渐渐深了,气温一下子跌倒零点,遥想着大东北那家不知名的餐厅,那被店小二擦得一尘不染的桌椅,还有那桌上热气腾腾的醋溜干尖儿,顷刻间,漂亮的师妹,幽默的师弟,慷慨的师傅,还有那几乎想不起姓名的徒弟,一下子出现在眼前。我们不是因为一道普通的菜肴得以团聚,恰是因为彼此的珍惜才圆满。
愿我心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