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文人,若没有宏大的联想,那他岂不与马夫、伙夫无二?
世人强制性的围墙思维,总把别人设定进一个框框内。要么是他的框,要么就是对方曾经丢弃的框。这样解读更容易省力些?要么条件反射?
张爱玲在1932年仅12岁,便构想出了《不幸的她》:一对海边嬉戏的小学闺蜜,延伸到高中、师范毕业,及成家育子。尽管涉及成人世界的家庭与职业有些陌生,只有寥寥数句,但放在一个12岁的女孩思维里,是非常令人惊讶的。
1929年,仅9岁,张爱玲便敢于向编辑投稿问路。而周边人并没有拾捡到她的炫耀与傲慢。
学弹钢琴、跳舞,母亲教化的“西式时髦”,张爱玲并不上路,她深知自己的海洋在何方。
有人说:她一生最被伤弃莫过于胡兰成。
有人说:她一生最端徉的莫过于赖雅。
有人说:她一生最被伤弃是父亲张廷重。
有人说:她一生最被伤弃是母亲黄逸梵。
有人说:她一生最亲爱的是姑姑张茂渊。
有人说:她一生最唯一的好友是炎樱。
都有,但没有最字。一个独立知觉的女性,最字不会留给别人。
《雷峰塔》、《易经》中涉及人伦的描述:舅舅是抱养来的;弟弟十七岁肺结核罹世;姑姑与表侄(明表哥)乱伦;还有母亲(露)出嫁的“尸体”般妆饰......立刻马上扒拉出张爱玲生前的种种遭遇或待遇来,逐一对照入格。噢!张爱玲先生确实写了《对照记》。请君入瓮吧!
张爱玲是内向自敛的,话不多,且越来越少,但心中的万语千言早已蓄藏满满。
张爱玲是非常聪慧的,眼睛所及,耳朵所纳,皆能入化成她那世界里某个表达。
假如,母亲黄逸梵旅欧时带走了张爱玲,远离了遗清民国大家族的迎来送往,又是怎样一番场景?
假如,大清朝延续至彼,搭上几个皇宫贝勒、贵妃,又是怎样一番场景?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尽信书则迷失自我。
张爱玲先生难道不明白:写个《我的外曾祖父李鸿章》才是传记性小说?世人用自己的愚蠢仰望着她的聪颖,可望不可及!仰望祖先光环与自甘堕落,正是她所不齿的。
可惜,都没落了,都不待见,都要藏着掖着,见不得新民主社会了。
张爱玲先生,辟就了一道独属她自己的门径。那立于门径来往的风景与凄凉。
——如果红楼梦就是曹雪芹的自传,你也可以认为这就是张爱玲的自传,除非她答应。
——有一点确实毋庸置疑,张爱玲终生最大心愿就是写出她自己的《红楼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