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在微博上看到一篇文章《四天后,我爱了十六年的姑娘要嫁人了》,没有多少温婉动人的句子,也没有多少悱恻缠绵的情话,甚至也没有催人泪下、逆流成河的悲伤,可就是扎到了骨子里的神经,像极了小时候被吓到过的电视剧情节: 一根针插进脚底里,痛的却是离脚底最远的心脏的位置。
后来,我们去看《同桌的你》,一个在长安城的夏天,一个在老昆明的街头!你说将再没有遗憾,青春的慌乱里,我再次成为你最美好的同桌。
我们认识十年,那时候我十六岁,你更小,还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每一堂杨老师的作文课都是各种流派的小清新,小抒情。2007年,那时候还没流行文艺这个词,可那时的忧伤却也汹涌澎湃,像海拔2000多米的家乡的山。
喜欢听你讲起外婆的事,喜欢你和另外几个小男生装作男子汉压着嗓子唱嘶吼的歌,喜欢你文字里的花开花落映着我纸墨间的浅笑低眉。那时候,我们都以为朦胧和暧昧是世间最美好的情愫,就像隔着忘川上的雾看江上摇船的老夫子的手,也像隔着芭蕉细雨长相姣好的仕女犹抱琵琶半遮面。就这样,我们在各自的文字里穿梭,在年轻的心事里流连,痴嗔怨怒似是无关风月,无关彼此。
若是人生只如初见也好,就像每一幅画,每一帧字,最初起笔时,无不是带着美好与喜悦的,结局的不完满,或许只是过程中一点小小的笔误。那时,可能只记得姣花照水,风清月朗,胜过多少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可是,我铺斜了纸,你拿错了笔,轻狂的夏天的风又打翻了新研的墨,故事的最后凌乱了映在河湾里的少年的脸。
你注意我的时候,我只是喜欢蹑手蹑脚地偷听你的声音, 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只是静悄悄沉迷于你的故事,你说爱我的时候,我可能刚刚爱上你的文字。你总说是我走得太快,其实是我走得太慢,你好像说过认识我之后才开始写东西,我是你文字里的每一次初醒,而我恰恰在这个时候偷偷恋上了你的笔,还有你笔下只言片语的故事。
那时,你还没有那么痴迷蓝色,我还没有学会怎么微笑,那时,你还会时不时害羞,我还不善于低头,那时,我们还都不爱说话,都不会脸不红心不跳地开玩笑,那时候,天空像水洗过的蓝色锦缎,那时,海棠开得正欢,每一片绿色的叶子也争奇斗艳。那时,我们就真的傻傻地、傻傻地以为明天还那么遥远,就像二十岁,就像婚礼,就像生儿育女一样遥遥无期,遥远地仿佛别人的故事。
三千多个日子过去了,我们的二十岁都过去那么久了,才发现自己乱了方寸,慌了阵脚。
而今懂得,岁月不宽容,也并不给我们后悔的时间。总感觉这三千日夜是在偿还欠你的那些年。烈日当空的街头,夜深人静的窗前,思念随时随地堆上眉头。我想,我该关上这扇门,砌起一堵墙,然后,给思念上个锁,他就不会这样不顾场合,横冲直撞。可是,哪里就锁得住呢?轻而易举地被突围,防不胜防地被击溃。于是,像你知道的,我偶尔在深夜,打电话给你,发消息给你,写信给你。
因为知乎上说“想你的时候,就写信。”我就真的一封一封地开始写了,好像未来有一天我们还会在一起,你读着我给你的信件,我读着你那些年的日记。可是,回忆是件很累的事,就像失眠的时候怎么躺都不对的样子,就看你的文字!我知道,读你的文字会上瘾,就像回忆会成瘾,喜欢会成瘾,抽烟会成瘾,听歌会成瘾!
于是,我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写了一封一封未寄出的情书,发了一条一条的短信,就像十六岁,情窦初开的时候!
后来,我们在南云端相见,我该感谢这样一场相见和别离,去丽江的火车上紧握的手,香格里拉经幡前将头靠在你的胸口,母校的图书馆门前目光的追逐,幸好这一次,我没有却步,没有缩手!这一次的分别也变得美好而热烈,不同于以往的每一次,下了火车泪水喷涌而出的我,你没有看见,但你一定听得见!
回想起前几次的分别,竟也变得温暖!第一次分别好像是2008年的夏天,我的第二个中考刚刚过去,也是在那个时候,去了你从小时候玩过的地方,见到了你家人中的一个,那天,好像很快乐!以至于后来那个下午的田野、阡陌、荒花堤总是出现在梦里。再见已是一年后,老县城的八一招待所,一样的期待的脸和眉眼,送你笔的时候,我好像悄悄写了会等你。这一年,其实距离并不远,只是许多人许多人事和顾虑将少年奋不顾身的心半路拦截。
第二次分别,也是夏天,2011年的6月,高考刚刚过去,闹哄哄的马路上,叮咛和温柔被淹没在车水马龙中,我们像站在皎皎河汉的两岸,隔着江上升起的云烟,脉脉不得语。之前的两年,我们偶尔散步,偶尔聊天,偶尔看你吃饺子,我在旁边要一份紫菜汤(后来无意中得知紫菜汤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芙蓉汤)。
自此,我们之间隔了1942公里的距离,36小时的火车,100分钟的飞机,每次往返见到的都是睡意沉沉的城市或者自己都哈欠连天的时候。我们很少电话,很少短信,很少聊天,偶尔失眠的时候看空间、看微博、看朋友圈,却也感觉没有什么不妥。直至后来,我陆续看了《山楂树之恋》,看了《云水谣》,听了《北京下雨了》《阴天快乐》......相见这件事,其实也并没有那么不易,只是害怕见一次就多一次,见一次也少一次。不知道是默契还是巧合,每一次分别都是夏天,见面却总是冬天。最后一次见面,你说播放器里刚好放到Eason的《好久不见》,这是你熟悉的城市,而我只是回到最初的地点,其实你答应过我的好多事都没有一一兑现。
很多人觉得我是个奇怪的女生,喜欢夜里写字,喜欢一个人去湖边,喜欢自己发短信和自己聊天,其实,因为每次发送和接收的时候,都以为是你在和我聊天,文字的东西就这样一直水灵灵的存在于你我之间,存在于永恒的时空无涯中。
我们不是青梅竹马,不是两小无猜,认识你的时候我也不是妾发初覆额的年纪,只是同桌的你。
我们的故事,终究还是写成了一首欢喜的诗!因为此刻,你就坐在我的身边,看我,抿着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