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镜是最能说明真相的,本就是一双被安在昆仑虚的天眼,既为神物又怎会轻易被毁去。陆吾得知玄天要毁掉证据,便做足了手脚,好骗过玄天让他相信乾坤镜已毁,这样玄天才能放心地破坏九天息壤。
其实当初景初在播下炼魂花的种子的时候,是有明显感受到外力的作用的,而且他知道那股上神之力源于北宫玄武。只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为了安生种下炼魂花,他不得不全力抵抗九天息壤的洪荒之气。
可天宫还是百密一疏啊,在景初受罚后,天帝因放心不下神印,决定违背交易诺言,便命玄天毁去景初种下的炼魂花,却不料炼魂花早便成熟,果实早被陆吾收起来了。玄天倒是毁得开心,以为能不留痕迹,却不料神物的灵性,便感知此人乃当初在神物上动手脚的人,这一对应,玄天上神的一部分本源之力便被强行滞留在九天息壤之上了。
幸亏云恒师兄多留了个心眼儿,懂得这神物的运作之法,才好让玄天露出马脚,如今九天息壤上有他的气息,玄天是怎么也逃不掉了。
受刑后景初昏睡了那么多天,本就是在拖时间,设局引诱天帝对毁去那些炼魂花,那会子云恒也配合得极好,早便吩咐了陆吾天神要当心着些,不过这中间还得多靠连允上神。连允上神作为中间人来回跑路,只有这样天宫的人才不会对云恒起疑心,一旦放松了戒备,便等着跳进坑里了。
本来想慢慢地算这一笔账的,谁承想天帝步步相逼,景初适才不得不全然道明真相。他当初设局也是铤而走险,若没有渡情阵法,也算是没有后退之路,所以说啊,谁算计谁,谁吃亏谁得意,到头来还说不定呢。
乾坤镜荧光阵阵,抖现了玄天在昆仑虚的所作所为,他肆意破坏神物已有了铁证,天帝怕是有一百个理由也免不了罚他。
“陛下!我…我…我冤枉呀陛下!”玄天苦苦央求,眼神里确有几分蒙冤之意,可奈何他是听从天帝指使,挖了坑给自己跳呢。
“玄天!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何话可说!”景初问道,心想着能不能套一些话出来。
天帝生怕他乱说话,先是用一道幻术封了他的嘴,又厉声喝道:“玄天,你身为北宫上神,却罔顾上神之责,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姑且幽禁于北宫,如今大事不好,烦请景初上神移步擎天谷,本帝将助你一臂之力重启神印!”
擎天谷便是神器所在之重地,没有仙籍的人是进不来的,特别是魔族,一旦靠近,则会被外围的三清神力剥蚀,所以魔族之人压根不敢打这神器的主意,可以说他们相当忌讳此物。其实如若神器重启,纵使他魔君有翻天覆地之能,神界还是胜券在握的,景初想向天帝尽早挑明此理,否则神界危在旦夕。
在御剑的过程中,景初也察觉到了天帝心不在焉,似乎在打什么算盘,尽管剪去了玄天一翼,但景初心里还是不踏实,便道:“天帝,此番若神印能顺利启动,拿下魔族便有了极大的胜算。可毕竟我们不知魔族底细,所以神印之事,请你莫要再节外生枝了。”
“哈哈哈,那你可知,我为何要选你来启这神印吗?”天帝瞬间变脸,“神界是我要护住的,但同时也是应由我执掌,不过我倒不介意给东宫一个表现的机会,毕竟日后,待我成为三界共主,能压住紫微垣的,也只是些虚浮的名声罢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你可知,你是在拿整个神界乃至九州苍生做赌注!”景初有些糊涂了。
“不,这不是赌注。因为,这一战,神界赢定了!”
“你有什么把握?万一,万一不是呢?”
“只要神印为你们渡足了灵力,本帝就不信还逆不了魔族这小小乾坤!”
景初松了一口气,同这丧心病狂的天帝犟也没用,当真是为了权欲,为了一个位置而能不择手段。看来,这帝位他确实不配,本来看在远古天尊的面子上还想礼让他三分的,如今倒也不必了,三界共主,云恒师兄才是实至名归。
“我不同意!我将会与师兄一同启动神印,炼魂花早就熟了,天帝,这共主之位,是给有情怀的人坐的,你,根本不配!”景初怒斥道。
天帝气得火冒三丈,指着他颤抖地说:“你,你……不!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它一定是我的!”
景初已来不及顾他了,以上神之力飞入擎天谷中,天帝尾随其后。擎天谷里供着崆峒印,神器那凌盛之力如四海之势,暴戾无比,又极具灵性,兴许是检验到神力,霎时间变得温顺,先前景初解了血咒,因而现在一旦靠近崆峒印,便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入景初体内。这也是他身子恢复极快的原因。
现在只需完成两件事情,就可以成功重启神印了,一个是把之前附在上方的渡情阵法破除,另一个则是用炼魂花的果实渡去神器表层的神力,然后便能顺利地承袭神印了。
景初先摸出一个符咒,赋与一定的灵力,并化为缚神草,捆住了蠢蠢欲动的天帝。此时的他竟然要想景初承印,必不能让他阴谋得逞,先把他压制了,谅他也不敢乱来,否则出去也无法向众神交差。
腰间的紫蓝玉佩闪烁不定,绽放出像璀璨星河般的光芒,景初通过玉佩所化的神镜通知云恒:“师兄!速来擎天谷,事不宜迟!”
云恒此时还在九州镇压魔气,心想着,擎天谷,不是封印神器的重地吗?小初这会儿怎么会在那儿?莫非是要准备重启神印了?
“小初,如今魔气泛滥成灾,我这边脱不开身,你先等等吧!”
“云恒,帮我!”旁边是颜月上神。
见状,景初不由心头一凛:事态已如此严重了?一定是魔君出现了!
天帝漠然道:“你困住本帝也无用,因为,是东宫给魔君下的战书,若魔族进攻神族,那么东宫将是首当其冲!你若不希望东宫给你陪葬,就速速破阵!”
如今师兄还在为九州镇魔气,想必一时半会儿确实脱不开身,而凭他一己之力怕是抵不住魔君的暴虐,东宫危在旦夕呀!天帝真下狠招,竟不以神族的名义而是以东宫为名开战,这不明摆着想拿东宫做挡箭牌吗?若东宫的仙子们当真出事儿,平日里与天宫分庭抗礼便成了魔族的笑柄,他与师兄二人又如何交代?
天之星五宫,一宫都不能倒,但凡被攻垮,便意味着天地之间会有一颗星辰陨落,便愧对于远古天尊和三清的教诲。
景初蓄力,化出渡凌扇,纵身一跃,飘至上空,脚踩祥云仙雾,吸收天地万物灵气,翻身腾空而起,随手将扇针劈向崆峒印,默念口诀。渡凌扇吐云郁气,化出道道光波击入崆峒印的外壳。
那层渡情阵法慢慢出现裂痕,擦出金灿灿的火花,景初翻身一跃,吸纳神器之灵,频频怒扇,力道十足。
景初想尽快完成重启,便将炼魂花果碾碎用灵力一并输入崆峒印中,这样一边破除渡情阵法,一边启动神器才是最快的。但是,由于渡情阵法需要恨情剑和渡凌扇合力启动和解除,如今师兄又不在旁边,所以只能假借渡凌扇强行震破它。
擎天谷中,兴许是由于崆峒印大盛,竟万物复苏,连万年一笑的上古桃夭亦灼灼其华,一路的芬芳馥郁,也治愈了天地之灵,连那曾经在景初受刑之时绽放的曼珠沙华,似乎也受到了滋养,将血红染为绯红,在地界躲过冥火而怒绽!仙山雪狐苏醒,眉间已入神,似乎不用万年修炼便能幻化成妖神;九州之上,亦是春色满园,魔气已被大幅削弱,替云恒等人省了不少事儿。
神界自是上下鼎沸,各神山兴云吐雾,喊雷发声,飞翔八极。五宫仙雾缭绕,仙鹤云集,百家神力精进,颇有上进之道。天地灵动,似乎瞬息间,都是浩然正气。
似乎神族已是焕然一新。
云恒心想:渡情阵法被震碎,又出现如此盛景,想必有变。
天帝知道情况不妙,使出浑身解数逼碎了景初设下的缚神草,接着咆哮一声,以本源之力劈向景初,霎时间崆峒印上闪电频发,似是神雷引入,万物间变化无穷。这是因为,两股神力正在相互排斥。
“天帝!你要做什么!”
“我要阻止你!”
“你疯魔了吗,都到这个时候了,你难道想神界遭殃吗!”景初已几近透支,毕竟本身想启动神器并非易事,底下还有天帝的神力在与他抗争。
“本帝多年的本源之力终于派上用场了!父神曾告诉我,天尊之子,以本源之力,便能自引神雷!”天帝嗔视着他,并步步相逼。
“可就算当上了天地共主又能如何?!”
忽然天空呈现一片妖异,狂风怒吼,天色大变,一道神雷劈中景初,天帝以十成本源神力竟将他震出了擎天谷!
神器启动失败,这途中出了事故,谁承想是天帝亲手所为,竟动用了本源神力将景初逐出擎天谷!这意味着,景初仅能凭借一己之力与魔族斗智斗勇了,崆峒印重启就是个骗局!
紧接着,天帝发出号令:神器崆峒印已成功启动,霎时间四海升平,三界呈太平盛世,攻破魔族易如反掌。景初上神已接印,命众神守住各宫城池,未有御令,不得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