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书房在屋子西南角,大小约十平方米,陈设简单,摆着一张桌子,一张书柜,和两把椅子。一处墙角堆放着些许杂物,有几个塑料箱子,里面装的是女儿小时的玩具。靠西南边是两个大窗户,落地都是玻璃,视野较为开阔。但由于位置所在,中午过后,阳光才缓缓照进来。

这里是整个屋子收获阳光最多的地方。所以每当晴朗的日子,窗帘的栏杆上便常挂着几件轻巧衣裳。窗台上也晒起几双鞋来,有的立着靠在玻璃上,有的趴在那儿,有的歪倒在旁边鞋子上,好像晒久了太阳犯迷糊,要靠在旁边鞋子的肩膀上小憩一会。有时两把椅子配合书桌,卧室的被子也要抱过来晒晒太阳,和大家凑凑热闹的。

墙角的杂物里,除去几个箱子,还有一个纸盒子,一个彩色的玩具风车,一个大的相框,一辆女儿已经不管骑的小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个白色衣服架子,晒着几双不同颜色的小袜子。最近又新来了一个大伙伴,是一个粉色的塑料浴盆。女儿很欢喜它,常常在洗漱间里,一边泡澡,一边玩水,一边唱歌。

靠北的墙边是书柜,白色的,摆着我和女儿的书,并不多,但多少有点书柜的样子。无事的时候,我喜欢倒一杯水,静静坐在书桌前,或装模作样看看书,或玩手机,或望着窗外的景致发呆。我尤其喜欢傍晚时天边的日落景致,当夕阳携万千霞光一点一点落入远处的群山之间时,真像是一位蒙着红盖头身披凤冠霞帔的美丽新娘。

夜幕降临,有时我会靠在窗前,看楼下的车水马龙和马路对面闪烁的霓虹,我会想:这些来来往往的人和车,他们是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他们在为什么而奔波呢?蓦然一抬头,看见月亮高悬在夜空,或像玉盘,或像小船。站在十二楼书房的窗前,低头是热闹的人间,抬头是孤冷的月亮。而我身在人间,有时感觉仿佛离月亮更近一些。

最安宁是晚上在台灯下看书的时候。小小一盏台灯,足以照亮整个书房。坐在灯下,人徜徉于文字间,巨大的影子投射在身后的墙壁上。静夜无声,人与灯相伴,整个世界仿佛只在书房的尺寸之间。有时女儿会突然跑进来,好像静谧的森林里,跳出来一只美丽的小鹿。她问我在看什么书,或说看看我是不是在偷偷玩手机。

有时一时兴起,会在书房锻炼身体,趴在地上嚯嚯嚯做俯卧撑,做到面目狰狞实在坚持不住时,会索性在地上趴一会。有时下午阳光很好,会和女儿在书房一边晒太阳,一边打牌、下棋,或写写毛笔字。有时会一起在书房喝茶,嗑瓜子,聊聊天。书房用处何其多也。

如此看来,书房给人的感觉,好像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书房,它有时像一个储物间,有时像一个衣帽间,有时又像是一个观景台,一个健身房,一个游乐场,一个棋牌室。但总得来说,不管它如何变换用途,在它的内心里,在它的骨子里,它始终一直永远都会是一个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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