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认真,双手虔诚,捧着心脏交付于对方。这是处于模仿时期的人类所习得的爱的方法。
少年人对于爱情的纯真幻想总令人动容,却也容易让成年人倍感压力。
为什么人们习惯于以年龄为界划分人生阶段,大抵因为代沟是真实存在的。
成年人向少年人宣布:“你们并不懂爱”。
建立于一个庞大又模糊的群体基础上的评价,往往自带权威性,对抗一个人和对抗一个群体,所需的勇气不是一个量级的。
于是,少年人嘴唇翕动,但未发一言,对方有他们未曾拥有也无法即刻补习的生活阅历,他们还在自己的小院里,尚未打开通往未来的门。
爱,或者用更狭隘的范围——爱情,少年人对此的理解是:如果对方朝自己伸出了拿着空杯子的手,说想喝一杯牛奶,那就意味着杯子一定要灌满,最好是满溢出来,流到地板上。尽管为此饿着肚子,满身狼藉,也会因为满足了对方而流露出快乐的笑容,幻想对方也可以给与自己对等的关注。
面对这种情况,成年人在考虑的是“牛奶的市场价格”、“天呐,浪费这么多好心疼”、“地板弄脏了收拾起来有点麻烦”。
这样心不在焉,是成年人心里的小鹿早就撞死掉了吗?
小鹿当然不会因为人类的成长而自然死亡,人类是它的宿主,要与主人和平共处,务必要保持同等前进的步伐,否则社会与个体会因为脱节形成一种撕裂,虽不至于危及生命,却会令人的生活不断被麻烦所困扰。
像蝉一样,他们早已在夏天来临之时,将旧日的壳留在新鲜或者陈旧的植物上。同时脱去的,还有一些过于单一的浪漫想象,以此平稳度过这个应天而生的季节。
爱是一种能力,这种能力遵从“先己后人”的原则。
在亲密关系的领域里,越过自己去爱别人的人,难免显露出虚伪的意味,譬如凭空建造摩天大楼,使人疑窦丛生。
识人不清,会掉进陷阱;识己不清,则会多走弯路。
连自己都不爱的人,不仅给不了对方爱,还会做出莽撞又愚蠢的行为,伤害到别人。
这样的人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陷入盲目的自我感动中,以为是在为爱牺牲,实际却是物化对方,将其变成一个剧情需要的道具。道具是没有感受的,但被物化的对象有,所以他们会反抗,继而逃离。
当剧情无法继续下去时,先前所做的事则如梦幻泡影,楼阁就此坍塌。
此时,自我认知获得重建的机会,爱的能力兴许也能因此得到提升。
人人都说要爱自己,但究竟什么才算爱自己?又如何平衡爱人和爱自己之间的矛盾呢?
余秀华的《我想要的爱情》,用诗的形式回答了这些问题,既保留了少年人关于爱情的天真烂漫幻想,又叙述了成年人对于爱这件事想要维持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