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观众抱怨,李雪莲为了房子跟丈夫假离婚,丈夫假戏真做跟别的女人跑了之后,李雪莲在半毛钱证据没有的情况下强行请求法院先判离婚是假,再复婚,再真离婚,这属于强盗逻辑。同理,为了前夫的一句话,拼了命的要证明“我不是潘金莲”,同样也是强盗逻辑。
但如果,这部电影本身就是一部荒诞剧呢?《秃头歌女》没有秃头的歌女,甚至连有头发的歌女也没有——跟一部荒诞剧讲逻辑,本身就是一件很荒诞的事情。
因为荒诞的存在,国际影评人协会奖对《我不是潘金莲》的评语是“李雪莲是一个卡夫卡式的挣扎”。卡夫卡有部作品叫《城堡》,作品的主人公、土地测量员K,奉命赴某城任职,却被阻拦于城门之外。 于是他和城堡当局围绕能否进入城堡这件事展开了持久繁琐的拉锯战,最后自己快要挂了,也没有见到城堡当权者。
城堡在这里是什么?一个隐喻。城堡里有数不清的部门和官吏,K要办好自己的事情,必须要和无数个声音解释、辩驳,疲于应对之后,最终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李雪莲也一样。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潘金莲,李雪莲走上讨清白的路,期间遇到形形色色的人,陷入了周而复始的循环的城堡。
这样的隐喻,让人联想起很多身边的事情。比较有名的是之前热议的“证明你妈是你妈”。当事人陈先生一家办理出国签证,需要一位亲人为紧急联络人。陈先生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可是问题来了,他需要证明他妈是他妈!
现在很明显了,电影安排李雪莲证明自己不是潘金莲,其实是为了折射现实中,证明“你妈是你妈”这样的让人陷入徒劳的荒诞的存在。
其实往大了说,这样的人生荒诞无处不在。我们常常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但你可能会发现,许多人背着背包,奔着诗和远方绕了一个圈回来之后,生活依然没有什么改变,反而更穷了;我们常常说坚持就是胜利,但新闻上经常爆出,一个考生坚持考研八年,八年啊,抗战都胜利了,他还没有考上。
这些,是不是都像极了李雪莲所面对的那个圆圈?当人生如此艰难,该怎么办呢?厉害就厉害在,相对于卡夫卡笔下主人公面对荒诞时的无力,李雪莲表现出来的,更多的其实是西西弗式的反抗。
古希腊神话里,西西弗得罪了诸神,诸神罚他将巨石推到山顶。当他用尽全力将巨石推近山顶时,巨石就会从他的手中滑落,滚到山底。西西弗只好走下去,重新将巨石向山顶奋力推去,日复一日,陷入了永无止息的苦役。
从一般理解来看,西西弗的举动无疑是毫无意义的荒诞行为。但法国作家加缪却说:“西西弗是荒诞英雄。既出于他的激情,也出于他的困苦。”“在他离开山顶的每个瞬息,在他渐渐潜入诸神巢穴的每分每秒,他超越了自己的命运。他比他推的石头更坚强。”
在加缪看来,人的生命和尊严不容践踏,必须以最高的意志去热爱和肯定。而为了这种热爱和肯定,即使历尽苦难,也要去反抗,去行动。
回过头来看李雪莲,她的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前夫一句看似无意的污蔑,在李雪莲看来,却是关乎生命尊严的重大问题。为了讨得公道和尊严,她辗转多地,陷入荒诞的循环网络,却始终坚持不懈,表现出大无畏的气势。这就和推石头的西西弗一样,最大限度意识到了自己的生命,用行动和反抗去表现生命的激情与勇敢。
讨了近20年的清白,李雪莲毫不妥协。虽然人生路途是艰难的循环之圆,但她心中释放出来的,却是灵魂的勇气和善美之圆,生命的坚强与骨气之圆。
人生路上,很多时候都会陷入周而复始的循环之圆中,琐碎与挣扎、烦恼与无奈往往也由此产生。但只要保持灵魂的内在力量之圆,在热爱中不断行动,就能超越苦难和命运。
月有盈亏,世事和人生也是如此。此时如果守住内心的光芒,半月清辉也能照亮前方。就好比了如三舍出品的半月桌,材质、形状、色泽圆润又不失力度,意蕴精神的勇气和善美。
两张拼合成为圆桌,又包含着生命力量的充溢和圆满。人生经常要面对琐碎、迷茫的时刻,有这样一处家居,恰能让我们在面对滚滚红尘的同时,静下心来,拂去心灵的灰尘,积蓄生命的热情与活力,从从容容地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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