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在重庆的日子。
那时侯,卧室的窗外有一株硕大的芭蕉树,芭蕉树的旁边是迎春花缠绕密密匝匝的藤。
在花藤之间偶尔有雏鸟呼唤妈妈的叫声,也有猫咪叫春的声音,相对来说,还是喜欢小鸟的叫声,记得为了驱赶猫咪在卧室窗外的求爱,我甚至甩出去两双拖鞋。如果两双拖鞋,能砸出短暂的宁静,可以酣然入睡,我也很乐意付出,如果那时候,枕边有手雷,手雷也就丢出去了,曾经受不了它们求爱撕心裂肺的叫声,差点把暖水瓶丢到窗外。所以,有些时候,怀疑自己的伪善和堕落,喜欢猫咪的时候一个样,想睡懒觉的时候,对猫咪又是另外一个样。
喜欢小雨,大雨,甚至暴雨,只要下雨,自己就喜欢。
今天,成都一样的下着小雨。
不同的是,那时侯,重庆住所外面,雨滴噼里啪啦地落在芭蕉树上,自己可以懒惰一些,放纵自己一些,可以把被子裹的更紧一些。睡一个懒觉。很温暖,很舒服。很惬意。
即便睡的饱饱的,也不怕,这样的天气,我从不起床,顺手取一本书,或者杂志,总之是自己伸手可以取到的地方,拿来看。不会很长时间,还会沉沉睡去。
成都,巴蜀故地,却看不到芭蕉,窗外,多的是芙蓉、木槿、芍药,团簇的花蕾,家贼一样的山鸡。落在院子里,还有小白那些臭味相投的伙伴,虽然雨天,还是呼天抢地,跑东跑西,也不累,乐的欢。
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我听不到落雨的声音。睡一时片刻的懒觉,总觉的缺了什么。
即便雨天睡不着的时候吧,也不一定非要恋在床上,如果,觉得身上的被子被悄悄的拉开,一个女人站在床边咯咯的坏笑的时候,那肯定是这个雨天,我的女朋友不上班了。那么自己就很难得一刻的消停,聪明的做法就是乖乖起床,洗脸刷牙,开门,放小白去院子玩。如果,仅仅是如果,不起床,后果会怎样呢?不是没有尝试过,大男人,不说那些了。
怀念重庆,就有了理由。
重庆为山城,地势没有成都这么平坦,如果是大雨,雨水会从高处冲下来,如果穿皮鞋上街,那么,你就要再准备买双鞋子了:水会漫过脚背,灌到鞋子里,哪是鞋子?女友的话说,那是搁浅的船。如果雨小了或雨停了再出去不就湿不了鞋子了么,可以啊,只不过就享受不到那种雨的乐趣了。 那次大雨,看着很多人狼狈地向学校里面冲,商学院进门的甬路是35度高坡的,水势凶猛,那些头顶遮着书包的撑着纸箱子的戴着塑料口袋的,只晓得快点回到宿舍,冲个热水澡,换套舒爽的衣服。 我和女友脱掉鞋子,一手一只,沿着下坡的甬路,向校门外面走,悠闲自在。水冲涮着脚面,脚底的水泥把脚给摩索的麻簌簌,惬意的很。
也有出门前看天气知晓要下大雨的,就带上大号雨伞,瓢泼大雨浇下来的那刻,伞的钢骨都在颤栗。我的手永远比女友的手要温暖的多,所以就有了牵手的理由,我的肩比女友的肩浑厚宽实的多,所以就有了从后面抱住她的理由,在重庆朝天门码头,女友偎依在我的怀里,娇柔的让人心猿意马。码头对面的山蔼在升腾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嘉陵江长江在此地水乳交融,合二为一。
重庆是火城,所以重庆的雨跟别的城市的也就不一样。太阳火辣辣地烤了地面半个月之后的某个下午,乌云席卷而来,就好象给重庆闷上一床被子,那些赶路的棒棒,街边吃火锅的食客,卖西瓜的商贩,大多把上身脱了一个精光(我是说男的,不要想歪了),畅快,另外一些人则汗水把整个背都打湿了,粘呼呼的,看着就觉得不舒服。
人们渴望大雨快点下来,快点下。
吊足了人们的胃口,响几声炸雷,就算清清嗓子,开始雨的歌唱,雨的乐章了。
初始,雨点砸在水泥地上,啪啪的硬生生的响,随即升腾起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雨点汇成小溪,于是层层的台阶上挂满了小瀑布。冲到马路上,就成了气势汹汹的水流,夹着灰尘,顺着马路的一边,哗哗的流。如果雨再大点,那么就准备淌河吧!
成都,我已经居住很长段时间了。成都的气质内敛,我有时候甚至怀疑所谓的四川辣妹子,主要指之前没有分开出去成为直辖市的重庆的辣妹子。成都的雨,一如成都的气质。不张扬,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不止春雨这样,夏天秋天冬天的雨都是这样。
就今天的雨吧,没有断章,没有婉转,没有跌宕,如果硬要说有,那么,就是一小会的起承,就没有了下文。想睡一个懒觉,雨却停了。
为了听雨,前几日刚刚将窗户安装了雨篷,虽然声音没有打在芭蕉叶子上那么细碎流畅,但毕竟可以听雨了。小白不喜欢下雨,可是雨声会让小白早些去睡觉,免得整个晚上老实让我去陪她玩丢骨头的游戏。我都玩腻了,她却没有玩腻。
雨打雨篷声,就如有一声没一声的架子鼓初学者的练习,杂乱无章,但是,对小白,对一只3岁的小狗来说,足可以把她催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