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一贯的认知中,能有这样做派、无所顾忌的学生,学习肯定好不在哪儿。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
为了迎接中考,让学生们的写作水平有更大的进步,Q老师利用周末免费开了一个作文兴趣班,要求学习成绩好的同学,特别是平时作文写得好的同学必须参加。
上课的第一天,我赫然看到那三个讨厌的家伙居然也在教室里!不是好学生的提高班吗,怎么差生也混进来了?!
我找了一个我认识的隔壁班的女生,指着那三个嘻嘻哈哈的家伙,悄悄打听:
那三个人学习好吗?
女生笑眯眯地说:好呀,当然好啦!不仅语文成绩好,数学、物理更是我班学得最好的!
纳尼??
学的好的?不仅语文好,数学物理更好?
我已经惊掉了下巴,一时无话。
女生以为我对他们感兴趣,继续向我介绍:
因为成绩好、性格也好,我们班上很多女生喜欢他们呢!
成、成绩好,性、性格好?
很多女、女生喜、喜欢?
我已经吃惊得话都结巴了。
女孩一脸确定地说:
是啊!不过也没看见他们和哪个女生特别好,总是他们三个在一起。
嗯,好吧,除了最后这一句我是认可的,其他的我实在不能认同:
他们不欺负你们班女同学吗?
不啊,他们为什么要欺负女同学呢?
女孩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挺好的呀,女同学们有问题问他们,都很耐心地回答呢!
啊?!
为什么我看到的和我听到的差这么远呢?
这时候,Q老师已经走进了教室,嘈杂的教室变得安静下来,大家开始找座位坐下,准备上课了。
我进了教室就顾着和那个女生说话,还没找座位。现在放眼看去,前排的座位已经坐满了人,只有后面还有空位,只能去那里坐了。
我刚坐下,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聒噪的声音:
啊,看这是谁啊?原来是佳茹啊!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可以和佳茹坐一起上课了!
哈哈哈……
不用扭头,我都知道我旁边坐的是谁了。
仿佛是一瞬间,我旁边的空位就坐满了一排人,快得都没看清楚他们是怎么过来又怎么坐下的,好像是蹦着跳着就坐到了椅子上。
三个人你挤我一下,我挤你一下,每挤一下,就摇摇晃晃地马上要跌倒的样子,嘴上还夸张地“诶呦诶呦”,一边再用力挤回去,好像这么挤着坐也是件很快乐的事。
幼稚!
唯一让我欣慰的是,可能是因为老师在讲台上的原因,这几个人虽然依旧吵吵闹闹,但还是有所收敛,没有唱那首让我暴走的歌曲。
我感觉,如果他们当真敢在教室里、当着老师的面唱那首歌的话,我肯定会像绿山农场的安妮一样,拿起书包重重地砸在他们头上,哪怕让老师罚我都不怕,让你们再唱!
不知道他们是感觉到了我的杀气,还是不敢在老师面前放肆,三个人说笑了几句,就安静下来,准备上课了。
我心里长呼了一口气,随时准备暴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这时,一阵微风从我左侧的窗户吹进来,坐在我右边的小白吸了吸鼻子,轻轻地说了一句:
好香呀,你身上好香呀!
我就知道,这厮绝不会让我安宁!
我不由地想,桌子上的铅笔盒和桌膛里的书包,该用哪个去砸他呢?
毕竟长这么大,我还没打过人,打就有个打人的样,我是坐着砸比较顺手呢,还是站起来砸比较有气势?
就在我低头认真地思考砸他的具体方案时,冷不丁又听到一句:
哎,你怎么这么香呢?是喷了香水吗?
这句话的语气实在是太真诚恳切,好像他不是捉弄我,而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我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惊讶得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居然和他的语气一样的柔和,而且又配合得吸了吸鼻子,露出一脸的满足。
这和平时那个呲牙咧嘴、满脸坏笑地小白判若俩人,我实在没有想到,满脸、满眼的温柔和宠溺。
这个发现让我浑身长满了鸡皮疙瘩,比他现在在教室、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我唱那首“流氓”的歌曲还恐怖一万倍!
我感觉到了一种危险,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危险,这种危险已经完全瓦解了我刚才因为愤怒而积聚起的勇气和力量。
我已经放弃了对他们的反抗,我决定逃跑。
一下课,我就抱着书包以后面看不清为由,硬把自己塞到了前排我班同学的座位间。
为了躲避这种危险,我专门挑了男生们中间的位置,好像男生能给我某些保护,让我能远离这样的危险。
即便是下课,我也不远离开座位,也不让这俩个男生离开,拉着他们聊天,做游戏,整个教室里就数我们吵闹,又是叫,又是笑。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降低那种危险给我带来的恐惧。
上下学的路上,我也不再和女同学一起走,而是拉着男同学一起走,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我用一种放纵玩闹的态度,彰显我的无所畏惧。
由于我刻意在时间和空间上的躲避,我发现我在校园里、在路上遇到小白他们的概率降低了很多。
即便不幸见到,他们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对我怪叫,也不再唱起那首令人发指的歌曲。
我暗暗舒了一口气,感觉到那种危险正在远离,我的计划奏效了。可同时,我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兴奋,反而有种什么东西失去后淡淡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