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享受教育

“呜—呜—呜”,哭声来自对面的L老师,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正在备课的我满是疑惑起身去安慰。只见她趴在桌子上,不住地抽泣。“L老师,怎么啦?不要紧吧?”我的眼角也开始湿润,感性的我居然也流泪了。她抬起头,红肿着眼睛:“只因我班的一个熊孩子打了另外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的奶奶找上门,不仅和我理论,现在又去找那个熊孩子算账,我拦都没拦住。”

哎!又是为了学生,心情如此糟糕!“不要为那个不明理的奶奶伤心,这种事情每个班都有。”我安慰。她的哭诉声引来了办公室所有老师,大家面色沉重,溢满了同情,谁叫她们也是班主任呢!“发生这种事情能怪你吗?只能说明家长素质低下。”H老师愤愤不平。“这个家长没有大情怀,怎么跟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一般见识?”X老师也插了一句。“好啦,好啦!别哭了!哭坏了心情,容易生病。”性格开朗的F老师劝慰。大家围着她,你一言我一语,哭声终于停止。她的脸因为极度伤心变得通红:我为了孩子们的学习和成长尽心尽力,事无巨细,家长却在不断地给我找麻烦,谁受得了。

前几天,也有几个蛮不讲理的家长,关于教育孩子的事,和她发生了争执,她的情绪还没有缓和。今天,又发生这种事情,大家不禁感慨:班主任还真不是人当的。

谁说她不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班主任呢?她视班上的孩子为己出,全身心地投入教学,竭尽所能地处理班级日常事务。为了孩子们成绩担忧,为孩子们的习惯犯愁。她经常和我们提及班级中的一些情况,这个孩子期中考试只考了这么一点点分数,原因出自哪里呀?那个孩子总是好动,习惯这么差,我应采取什么办法呢?她不仅在做,而且时刻在思考,只有用心教育的人才会如此上心,如此动情吧。教育本来是一件琐碎劳神的事情,遇到家长的不理解,不支持,老师会更烦闷,更窝心。

记得在付下,我班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天早上,我依然急匆匆地赶到学校。刚进校门,班上的学生就蜂拥而来。着急地嚷嚷:“老师,老师,X被D爸打了,D爸打完就走了,校长在和X谈话。” “啊,居然有如此家长?他为什么要打D?”我愕然。这些孩子也解释不清楚缘由。我只得迅速跑进校长室领走孩子,班上发生这种事情,还要麻烦校长帮着教育,多不好!

来到教室,孩子们正在叽叽喳喳地议论此事。我立即制止,让X自己说出事情的原委。他“嗯--嗯”半天没有一句完整的话,我还是雾里看花,模模糊糊。有个女孩急忙帮他解释:“他昨天威胁D,如果今天D爸不来学校,D赔X一万元,如来学校则X赔D一万元。”这个不知天高地后的孩子,赌注下得够大。作为老师,我只能把这个赌注当做玩笑,孩子之间说说而已,何必当真?

居然就有人当真了,D爸来到学校不向门卫打招呼,更不向我打招呼,不问青红照白就给X一顿狠打。结果,X的头部被打出一个小包外加一道血印。我非常气愤,立即通知D爸再次来到学校,把这件事搞清楚。在我的想象中D爸肯定是一个粗鲁无比,横不讲理的村野莽夫。不一会儿他来了,怯生生地看着我,瘦瘦小小的他显得很文静。因为我们未曾谋面,只得以试探的语气:“你是……?”“我就是D爸。”他看了看我。我以为他会怒发冲冠、唾沫飞溅地责问我的失职,或者斥责X的不是。

我想错了,他既没有发脾气,也没和我争执。我们来到办公室,首先,我问了一下事情发生的始末,他和孩子们说的一模一样,并没有隐瞒什么,此时的他很宁静,很漠然。像这样随便打孩子的家长,今天才碰到。我怨气难消,愤愤然:“你过激的做法实在欠妥,根本没考虑后果。针对你今天的行为,我想说三点。第一,你伤害了学生幼小的心灵。X毕竟是孩子,明辨是非的能力还很差,需要我们大人去耐心细致地教育,用武力怎么能解决问题?再者,我们老师都得尊重学生的人格,绝不轻易动手打孩子,何况你是一个与他毫不不相干的人?打孩子的老师是无能的,打孩子的你是无知的。第二,你漠视我的存在。大家把孩子交到我手中,就是充分信任我,我就是他们的家长,你凭什么打我的孩子?如换做你孩子被打,你是什么心情?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吧!”第三,你贬低了自己。你是一个有知识,有修养的大人,怎能与小孩一般见识?遇事冷静一点,心胸开阔一点,处事大气一点。”

他面露愧色:“X欺负D不是一次两次,从二年级就开始了,我想狠狠地教育他一下。”“这些情况你怎么不反应给班主任呢?班主任不处理,你可以直接找X爸沟通啊,怎能动辄打人?”看他老实巴交,我怒气顿失,他也不再反驳。最后,通过他们双方家长之间调谐,事件才得以平息。作为班主任的我,既要抓教学质量,又要教育孩子,调解孩子们之间的矛盾,还要给家长做工作,劳心劳神,心力憔悴。

班级中,由于孩子参差不齐,每个老师都会面临一些特殊的孩子。学困生,问题生,总有那么几个,有时真是黔驴技穷。我现在的班级中有两个孩子Z和W,人挺聪明,但习惯不好。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听口令,坐不住,一节课能够坚持静坐10分钟就很不错了。你在前面津津有味地讲,他们却心不在焉,不是玩橡皮,就是玩铅笔,就连一张破纸也要翻来覆去玩上半天。在桌上玩不过瘾,甚或蹲到地上去玩。不仅骚扰其他孩子听课,还影响老师的心情,扰乱课堂秩序。不得不暂停讲课,整顿纪律。给他们讲道理,奖红花。撕红旗(五朵红花换来的一面小旗),严斥责。正面激励,反面责罚。法子使尽,他们依然我行我素。

我和班主任都有交代,叫他们别洗垃圾桶,别洗垃圾桶。因为,担心他们的安全,不想他们趁此去外面游荡。可他们却把我们的话当做耳旁风,一去就是半小时,借机在外面玩耍,免得在教室坐着受憋。你跟他理论,当时还是蛮乖,点头答应,事后又忘得一干二净。遇上这样的熊孩子,谁都闹心,谁都焦虑。 记得乌申斯基说:好习惯是人在神经系统中存放的资本,这个资本会不断地增长,一个人毕生就可以享用它的利息。而坏习惯是道德上无法偿清的债务,这种债务能以不断增长的利息折磨人,使他最好的创举失败,并把他引到道德破产的地步。可见,好习惯的重要性。再聪明的孩子,习惯不好,将来怎会成器?为了培养他们良好的习惯,我们一直在探索适合他们的教育方法。相信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们都在苦涩和辛酸中挣扎煎熬,这可能也是一种别样的享受吧!

临近放学,大家都忙着收拾桌面,准备下班。一群提着糖果,手捧鲜花的孩子来到办公室,嘴中不停地唠叨:L老师呢?她在哪里坐?我指指前面的办公桌,你们是?我们是L老师前一届的学生,今天来看她的。其中一个孩子连忙作答。这学期,来看L老师的孩子已经有几拨了,每次都送来鲜花和小吃,办公室所有人都跟着沾光。毫无经济来源的孩子,不惜花去自己的平时积攒的零花钱,为老师买礼物,这份师生情至真至诚,难能可贵。她竟让学生如此留恋和喜欢?说明她足够爱教育,爱孩子。没有平时的倾情付出,怎么会收获孩子们的青睐?无不艳羡!不禁想到我曾经的孩子,不知他们现在身在何方?过得好不好?学习成绩怎样?个子是否长高?

“哈哈哈,”随着爽朗的笑声,L老师进来了。“你们又长高了,这次期中考试成绩怎样?”L老师绽开了如花的笑容,谁说她此刻不幸福?已经毕业的孩子,仍然关心他们的成绩和身体,这应该是她的职业病吧。“上午哭得那样伤心,现在却笑得如此灿烂,你正在享受教育的苦涩和甜蜜。”我及时打趣。“谁说不是呢?”她点点头。

课中,我喜欢看孩子们的表情。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神,一只只高举着的小手,一次次顿悟的雀跃,就连犯傻时的锈也那么可爱。因着这些,我时刻告诫自己,课前必须深钻教材,充分准备,让孩子们学有所获。

课间,孩子们围在身边:老师,我储蓄罐里有好多钱,全都给你。我摸了摸孩子的头笑笑:那是你辛辛苦苦积攒的,你舍得吗?只要你喜欢,舍得!舍得!孩子显得很急切。多么单纯,多么用心的孩子,为了讨老师欢心,居然能忍痛割爱,我有什么理由慢怠孩子?

有时走着走着,有孩子突然张开双臂,向你飞奔而来。我敞开怀抱快速迎上前,彼此来一个大大的拥抱。旋即,孩子又欢快地追逐伙伴而去。即使心情极度郁闷,也会被她们深情感化,阴霾一扫而光,爱与被爱从来都是那么美好!

有孩子会趁我不备,牵牵衣角,蹭蹭身子。仰起头,一脸浅淡的微笑,一幅小鸟依人的模样。那清澈的双眼分明在说:老师,我在这,你注意到我没?有时,我在教室旁走过,有孩子嬉笑着做“勾引”状,示意我过去,我佯嗔地皱眉,示意她和小伙伴去玩耍。有孩子会突然放几颗糖在我手上,带着余温,散着芳香,又欢呼着跑掉。这一切的一切,谁说我不是在享受着教育的幸福?

我每天都在这琐碎的快乐中穿行,守着这些不起眼却有温度的小故事,丝毫不在乎光阴偷走了年华。我不相信这些故事会风过无痕,相反,我相信它们都具有种子般的能量——落入心壤,不断繁衍,生生不息。在不远的将来,定会忆起,温暖如昔!

我们这个行业,全凭以文育人,以情化人。当生命影响生命拥有共同的幸福之时,才是幸福中的极品。

教育的路上,我们一直在努力,奉献着!快乐着!熬得住苦涩,方可享受教育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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