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饼干”阿姨塞过来的饼干,欣喜若狂,看着模具做成的各式各样小动物饼干,好奇驱使着我,左看右看,闻着熏鼻子的香味儿,爱不释手,不舍得动口,这好吃的饼干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和看到,家里的条件不允许买饼干这种洋玩意儿。
老爸看着我渴望的眼神和表情,还特意告诉我,让我吃,但要感谢那些正在忙活做饼干的阿姨们。我拿着饼干小心翼翼地对比着,各式逼真的动物模样,让我兴奋异常,开了眼界,看那些十二生肖的小动物们是那样的可爱,唯妙唯肖,但我心里那份不断滋生的馋劲,终于占了上风,挑了一块最小的饼干,小口地舔着饼干的边缘,慢慢地呡着,香味儿让我陶醉,如云里雾里。
虽然香甜,心里仍然记着其余的要给在家里的老妈和姥姥吃,还有即将要见到的奶奶,要给她吃一些,这种与生俱来的亲情,让我难以自己独自享用着这美味,即使很馋,但只是捡了一小块儿慢慢地吃着,那香味儿至今为止仍然记忆犹新。我没想到步行到奶奶家的路上,竟然能够有幸吃到了这么好吃的美味儿,前面走路产生的疲劳在闻到了香味儿和吃了一小块饼干之后,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内心异常兴奋和满足,老爸看着我和堂哥开心地吃着手里的饼干,他也笑了,他丝毫舍不得吃一口……
在饼干作坊短暂的休息过后,感谢了饼干厂的师傅和阿姨们的热心肠和慷慨大方,我们告别过后又开始上路了。公路没有走过,不知怎么走,就沿着铁路,踩着道板一直向前走,向着奶奶家的方向一直向前,一格又一格,一步又一步,不时地有绿皮子慢腾腾地火车轰隆隆地呼啸而过,我们小心谨慎地行进在铁路上,心中只为了去看奶奶,去一解百般的思念和牵挂,尽可能地快步轮换着脚步在铁轨道板上,坚定地向前走着。
路途看似并不遥远,但徒步行走却让我们有点疲劳,甚至于太阳快要落山时,我们爷三个仍然走在铁路上,还差十几里路,心里着急却又不得不一步步地向奶奶靠近,急于到达更加快脚步轮换着踩在道板上,希望天黑前能到终点,我小小年纪竟然跟随爸爸走的一样快,堂哥也是。可是事情却总是事与愿违,我们三个人尽管已经很快的速度前进,但依旧捱不过时间的快速逝去,眼看太阳就要落到天边了,仍然还有很远距离。
天渐渐地变朦胧了,冬天的傍晚却是更加冷了,终于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晚上七点多才到达奶奶家,一路踏着铁轨步行,着实有点累,体力累是一方面,另一个方面,主要是内心的恐惧,怕火车来时无法躲闪的精神上的恐惧,但在爸爸带领和鼓励下,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奶奶见到了我们,异常兴奋和开心,走路轻飘飘的奶奶,满头银丝却梳着小小的发髻,走路轻盈,我给奶奶小饼干的同时,奶奶却小心翼翼地给我拿了许多好吃的。
奶奶终于见到了她想念的小儿子,而老爸终于见到了生养他的老妈,可年纪尚小的我,那时还无法读懂老爸浓浓的思念奶奶的程度,以及当他见到一年未见的老妈那种激动兴奋的程度,只见奶奶拿出她认为好吃的给我和爸爸,而爸爸竟然看着奶奶时眼眶湿润了,半天没讲话。
步行去看望奶奶,走了一天,可这步行一天所需要的勇气,看望奶奶的迫切心情,老爸对他的老妈的日夜思念,全都在我们踏进奶奶家房门那一刻,看到奶奶出门迎接的那一瞬间,全部都不算什么了,抛到九霄云外,走了一天即使再累也值了。我拉着满头银丝的奶奶问东问西,奶奶在摸着我的头的同时,眼睛里却有闪着光亮,不时地看着他的小儿子,血浓于水,奶奶的笑中却眼含着泪,她也想念我们。记忆中奶奶嘴上一直说:“老儿子啊,你带着我大孙女常来啊,我想你们了”!
自那次走着去看奶奶后,我相继在日后的过年正月,又去过几次看奶奶,但再也没走着去过了,都是坐着慢慢悠悠地小火车,从德惠站一直到菜园子,中间有经过中德等三站,到奶奶家时,时奶奶总是笑意满满地站在大门口迎接着我们:“你们来了、快进屋吧,好吃的都准备好了……”。时到今日,她的笑容满面的和蔼可亲的样子,却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也一直无法忘怀奶奶那小心翼翼地行事的样子,挥之不去。
后来奶奶在九二年的大年夜前一天,由于突发性发烧而远离了我们,但奶奶那和蔼可亲笑容可掬的模样仍然驻扎在我的记忆中,记得每次去二伯家看望奶奶时,晚上我都会挨着奶奶睡觉的,奶奶也是老爸心中永远放不下的那份牵挂。我们“长途跋涉”徒步看望奶奶的经历,让我觉得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即使路途再遥远,只要去走就可及目的地,即使事情再难,只要去做,也有实现的可能和机会。而亲情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它是深入到我们的骨髓和内心,是生来就凝聚在身体内的一种无形的东西,奶奶虽然走了,但我相信慈祥的奶奶此刻在天堂内仍然是那样的慈祥和蔼地望着我们,希望天堂里的奶奶仍然步履轻盈地笑容可掬地开心地过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