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天塌
我不怕地陷
我只怕往后连你的脸
都再不能见
文/颜一
(1)
东玄山百鸟齐聚,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片混乱,吵得灵墨凡从床上翻起又倒下,不得安宁,这又是老凤凰三年一度的讲法授业之日,每到这天,一句话,烦人。只是这时间飞快,此般竟又过了一年。
灵墨凡在这狐狸洞中睡了五日有余,这洞外之事他一概不知。若不是这老凤凰的法会这般喧嚣,他指不定还要睡个三年五载才是。
“呵呵……我就说哥哥睡不过百日必醒,没想到竟不出五日。”这便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弟弟灵炽,虽说不是同母所生,这六百年来也同亲兄弟无异。灵炽为六尾白狐,法力微浅,不过看他那一双赤瞳倒真比灵墨凡这只老狐狸更摄魂夺魄,邪魅得多。
此时灵炽这般嘲笑于他,倒是怪他之前同弟弟说的话了。
“若非山头老凤凰设什么屁会扰我,我自是不会醒。”说这话也是事实,“况且此处时辰计数与人间不同,这般说来,我已睡了五年有余了。”
“呵呵,想之前哥哥说定要睡到个毕方断嗓,凤凰涅槃,如今想来也是好笑。”毕方是洞口外灵槐树上常年栖息的鸟,每天都吼叫个不停,这灵墨凡最讨厌扰人清闲的东西,于是每天都命人投食辣椒,这一来二去,没把毕方那破嗓子弄哑反而精锐刺耳了。正说时,那毕方竟又在外面扯着那破嗓子叫了几声,明显的嘲笑。
灵墨凡看看灵炽满脸笑意,遂也没忍住笑了起来。一甩他那黑色长袍,说:“这家伙甚是嚣张,我这就把这厮抓来炖了下酒!”
灵炽摇头轻笑,叫住他即将迈出的脚步。“哥哥且慢,那毕方虽玩心过重,但不至死。”
灵墨凡心中一笑,心想这傻弟弟还真以为他要去杀了自己那好兄弟不成?他这哥哥也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哥哥,我还有要紧的事与你相告!”
“何事?”灵墨凡疑问。
“二姐姐出谷了。”
“胡闹!”他顿时愤怒出声,“她是不知道我此生再也出不了这灵槐谷吗?”他再也出不去了,他被永远禁锢在这谷中。“你即刻将她寻回,莫要她做出什么事,不然我这个哥哥是救不了她的。”
“是”灵炽红色长袍一甩,化成灵狐从他身旁急促离去。
灵墨凡步出门,偌大的槐树遮了这峡谷的半边天,那毕方许是同灵炽去了,此时没了声。他放眼望去,这青山绿水处那道看不见的屏障,把他生生围困在这里。
真是可笑,心想这就是我违背了神意愿的报应?
(2)
五年前
北浮山 嘉景城
“你为何要救我,你放开!”这是灵墨凡第一次遇见文雪舞,而且是正在抱住从崖下坠落的她时,她拼命挣脱开灵墨凡后说的话。
他本自东玄山灵槐谷瞒着阿娘偷跑出来,为报那千年前所欠下的救命恩情,遂飞跃五湖,来到这北浮山。
后来他想想见到文雪舞也算是踩了狗屎,走了霉运,本是一份好心救下她,却遭到她的谩骂,把“混蛋”说了无数次。
灵墨凡原本最恨烦人的东西,特别是叽叽哇哇一直乱叫的,比如他家那灵槐谷口树上的毕方,他便让它破了嗓,只是对人类,他却不能胡来。所以便一转身,化作薄雾从文雪舞身边离去,消失不见。记得那一刻她停止哭喊,嘴巴张得很大,以为自己见到了活菩萨。
灵墨凡以为文雪舞在他离开后会再寻短见,比如上吊,自刎或再跳崖,然而她没有!大抵是因为她觉得自己遇到的是个神仙,并且希望她不死的缘故吧!
再次见到她是在嘉景城中文府的喜宴上。她一身红色喜袍,头戴凤冠霞帔,气派非凡;额点梅花,口若朱丹,本一美人,却哭得梨花带雨。
灵墨凡在城中四处溜达,偶遇文府里里外外,大小仆人随从一身喜庆,未曾见过这般情景的他,好奇心催促他上了文家的房顶后又入了府。因他是千年之狐,习得一身变化之法,化作人间美男。此时他正用隐身术穿过大院,行走在楼阁之中。这一晃二晃,却行至文家小姐闺房处,透过窗户他看见了正哭得伤心,双眼通红的文雪舞,便化一股轻烟溜了进去。
文雪舞的丫鬟小雨无意间竟看见正飘进屋内的一团黑烟,慌张中刚想叫喊却发现自己的嘴已被某人手的食指挡住。
“嘘……别出声,我不是坏人!”灵墨凡轻声轻语,看着眼前这慌了神红了脸的小丫头,嘴角不觉向上扬了扬,心想这小妹妹可爱至极。而此时小雨两眼泛红心,微微点头,心想“世间竟还有这般美丽的男子!”
文雪舞立马收住眼泪,欣喜万分的跑过来,忙道:“是你,神仙!你是来救我的是吗?真是太好了!”她高兴坏了,好像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
灵墨凡自是不解这女子的疯言疯语,眨巴着眼看着。“我爹逼我嫁给张骁,可是我真的不想嫁给那畜生。还请您大发慈悲,救我出去…”
张府二公子张骁嚣张跋扈,欺压百姓,此人在这禄丰城中无人不知,嘉景城与禄丰城相隔只有一座山,什么消息也就是一股风就能知道的事。
“是啊!照那张骁的为人,小姐嫁过去定是不会幸福的。”小雨一听是神仙,紧忙跪了下去,“烦请您救救我家小姐,小雨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灵墨凡一笑,心想这对他来说也并非难事。可转而一想,人间之事,仙界早有规定,不准神族插手,一时又皱了眉头。
“小妹妹请起”他看着两人,心有愧疚,“这个……我帮不了……”
希望越大,失望愈大,文雪舞顿时落下泪来。
“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帮我家小姐,我求求你!”小雨扯着他的衣襟,亦是泪如雨下,叫灵墨凡手足无措,连连道歉。
忽而屋外一声叫喊:“良辰已到,迎新娘……”。接着便是霹雳吧啦一阵响动,鞭炮声还有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两名丫鬟进了门,灵墨凡也瞬间隐了身,之后文雪舞红着眼并被死拉硬拽的带出了房,任凭小雨怎么叫唤“小姐”也无济于事。
灵墨凡见周围无人,现了身,“丫头,别哭了!”他伸手想拉起坐在地上的小雨,却被小雨一下挡开。
“你不是神仙吗?你就这么见死不救吗?”
“神仙也有不能触碰的制度!”灵墨凡无奈,顿了半秒,他叹了口气,道:“好……”他看了一眼小雨,化作黑烟消失离去。
灵墨凡那日到底是纠结了多久才去救的文雪舞,后面他也忘了。只记得当时他眼前一晃过文雪舞挂满泪痕的脸和小雨的恳求,他就满心愧疚,全身难受。
那日他在大街上掀起一阵风浪,击溃张家官兵,飞身朝骑在马上的张骁脸上跺了一脚,才抱着灵雪舞离去。
这么一闹,让位高权重的张家觉得损了颜面,也让文家没脸见人,两家关系就这么一下决裂了。不久,文雪舞被文家放话说,“文家没有文雪舞这人…”这么一来,这关系貌似也断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只是令灵墨凡意外的是,那日想要“抢亲”的人竟不仅他一人,还有那城北徐家公子徐邈。
徐家是当地商家,这徐邈二十有余,一看便知是位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像是一阵大风都能将之吹倒似的。徐邈与文雪舞相恋已有一段时日了,两人的关系除了丫头小雨和随从子符外,再无他人知晓。
这徐邈自知难以与张骁明斗,于是乎找了几十个杀手事先埋藏于郊外,只待张家迎亲队伍一过,暗算成事,只是这计谋还没开始就被灵墨凡给终结了。
那日文雪舞和灵墨凡离开张家队伍后便去林间找了徐邈,这徐邈不知灵墨凡身份,一下令便让杀手们将其团团围住,自己则从灵墨凡身旁一把将文雪舞扯入自己怀中。
灵墨凡先前就听了文雪舞说过徐邈的打算,固此刻心里也是明白。他这只千年老狐狸,脖子上被架着几把刀也在大笑。
文雪舞见状,立马出了声,叫杀手停下。
“别啊!方才还未玩够,现在手还痒痒呢。”灵墨凡嬉笑道。
“这是何人?”徐邈看着文雪舞疑问。
“他是救了我的神仙。”众人皆惊,口作“啊”状,当然心里自是不信的,毕竟这世间谁人有缘能见到神仙。
灵墨凡忙解释道:“不不不,不敢,不敢当……不敢当。我呢,只是一个在茅山下修行几年的小道士,怎敢自称神仙,真真折寿啦!”
“道士??”看着他身着墨色的绸缎衣袍,袍内隐约可见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怎么也是大富人家的公子,再看他那张人间难见的俊俏脸,谁人会觉得他是一名道士!
徐邈听之,走到灵墨凡身前客气行礼,道:“多谢仙人相助了,我徐邈感激不尽。”
“是啊!多谢您了。”文雪舞也过来行了礼。
灵墨凡摆摆手,“不必客气了!”可是他心里却不是滋味,大概是由于自己糊里糊涂搞了这么一遭,还触碰了那不知道是什么惩罚的天庭制度吧!他看向文雪舞说“既然你已无恙,那我这便走了,你们保重!”语罢,已没了踪影,只留下众人一片哗然。
(3)
“青丘国在其北,其狐四足九尾”——《海外东经》
过了几日,有人见到文雪舞和徐邈出没人群之中,形影不离。这话传到了张骁的耳中,顿时火冒三丈,想这抢亲之人也终于暴露,该是时候尝尝得罪他张骁的下场。
这日张骁带着几名下属在禄丰城中闲逛,人人见了都低腰唤声“二公子好”才离去,对此这张骁面带微笑,很是受用。他路过一字画配饰摊时,随手便拿起一枚吊坠,小贩见了,忙笑着迎合道:“二公子好眼力,这昨日刚到的玉石坠,非常不错。”
张骁轻笑,一甩吊坠,收入囊中。小贩一时慌了,这坠子价格不菲,这么就被拿去,要赔本啊!于是刚想开口,“二公子,这…”
“嗯?”张骁斜眼看去,“怎么,有事?”
“这……钱……”小贩全身哆嗦着,这话还未说完,两名侍从的拳头早已落在他的身上。
张骁把坠子一抛,又落入掌中,道:“不识抬举!”后一挥袖,扬长而去。
一直在对面酒楼上喝着酒目睹这一切的白衣女子,酒杯放于桌面时,人已成星星碎片飘落于小贩摊前,留下一枚碎银后,又没入了人群之中。
张骁和两名下属去嘉景城途中,穿过北浮山林时,遇到一名女子昏迷于路间。女子一袭白衣,面红齿白,近看倒有几分倾国倾城之美色。
张骁见之心生邪念,本想将此女子带回府,却未料手刚一碰这女子,一团巨大的白雾便扑面而来,吓得三人连忙后退。白雾不散,还不断有黑影在周围时隐时现,吓得三人背对背站立其间,刚想拔剑,黑影就从白雾里冲了出来,速度飞快,将三人瞬间击开。张骁自觉身体被什么东西捆住,低头一看,方知是一条白色毛绒绒的类似动物尾巴的东西。
此刻白雾中竟又穿入一把泛着红光的剑,剑身通红,此剑在雾中急速飞跃,从白尾上重重划过后飞出白雾,落入一男子手中。
雾渐渐散去,女子收了流着血的尾巴同手持赤色长剑的男子对峙着,而另外三人早已面色惨白,躺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你是何人,竟坏我好事?”女子双瞳赤红,恶狠狠地看向男子。这男子一身素衣,道士打扮,身负另一把长剑。
男子轻笑,“南山驱魔人田道。”
“驱魔人,哈哈……笑话,我非魔非妖,乃东玄山灵槐谷神界灵狐,灵嫦。你既是驱魔人怎会认我不得?”灵嫦看向张骁,“既然要降妖,那你就把他给杀了吧!”
“呵呵……灵槐谷灵狐,呵呵,想我南山驱魔一族也是神界选拔天将的地方,我只听说过青丘狐,却从未听过东玄山有灵狐。”北有青丘,东有玄山,这灵槐谷中的狐狸本是那三千年前神族战乱后自青丘搬移过来的,自然也是属神族,这田道也就三十有余,这其中缘由自然不知。硬是把灵嫦当成妖,“今日我若不收你,他日你定会祸害人间。”
灵嫦受了田道一剑,大伤元气,本想能不纠缠就早点脱身,怎料这田道无知蛮狠,如今既然走不掉也只能先斗一把,趁机走了。她收收气,笑道:
“那得看你有多大能耐!”
灵嫦红瞳变竖,七条白尾现于身后,舞动着朝田道进攻。
“呵,七条尾……”田道赤剑一甩,背上的黑剑同时出了鞘,朝白尾急速奔去。
两股法力相撞,然后炸开,顿时周遭尘土飞扬。两人几番打斗后,元气大伤的灵嫦自知无胜算,遂在田道再次御剑刺来时一甩尾抓起了张骁挡住身前,田道于是立马收了法力,长剑从张骁身前错开。这半分钟间,灵嫦便借机离去。
张骁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一下瘫软于地上。
“公子可还好?”田道收起黑赤双剑,扶起张骁。
“那女人是何物?”
田道缓缓道:“狐……妖……”
(4)
酒楼上一黑衣美男子临窗而坐,他趴在桌子上,一手杵着下巴,一手高举酒杯,口里吟着诗句,好一自在模样。
忽而身前出现一缕红雾化作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身着红衣,倒与黑衣男子一般生得俊俏。灵墨凡知是有人来了,却依旧看着窗外,只是淡淡一句。
“你不在灵槐谷陪着阿娘,跑来我这做什么?”
灵炽一听他哥哥话中没好语气,小脾气便上了心。
“哥哥真是好雅致,来这人间独自快活,却苦了我,还一直在阿娘面前夸你如何用功努力修炼,竟还瞒着她这出谷一事。”
“哎……我这倒是瞎操了心,原来哥哥是不怕此事暴露的。既然哥哥这般自在,我也就不打扰了,这就去告诉阿娘哥哥和二姐姐偷偷出谷一事了。”
灵墨凡突然急了,忙拉住灵炽坐在凳上,嬉皮笑脸的说好话。
“好好好……哥哥知错了!那个……你别去阿娘那告我的状了,来来来……喝杯酒”说着,给灵炽倒了一杯。
“咦,你刚才说你二姐姐也出谷了是吗?”
灵炽喝了酒,气也消了大半,回道:“哥哥一出谷,二姐姐便跟着来了……哥哥没与她一块吗?”
灵墨凡摇头,“我不曾遇见她……你也知道你二姐姐的脾气,玩心过大,自然不想让我们知晓她的去处。”
灵炽瘪瘪嘴,心想:你还好意思说二姐姐,你也好不到哪去。
正说话间,楼外街上变得喧闹起来。两名男子骑在马上,后有一女子被绳捆住了手,跟在马后硬拽着向前走。女子同样用力向后拽着绳,大喊大叫着。灵墨凡看了一眼便知道那女子就是前几日被自己救下的文雪舞。
文雪舞半柱香前还在文家,后面张骁带着一群人拥进了门,吵着要带走自己的妻子。嘉景城中谁人不知当日情形,这文雪舞刚被迎娶到半路就被人给劫走了,这没拜堂没入洞房的也算不得。只是文家老爷,是个软弱好面子的主,原本就觉得丢了颜面,如今见势利庞大的张家人前来讨要,为顾文家上下大小人,也只能乖乖把女儿拱手让人了。
可这文雪舞又与他爹截然不同,虽为女子,却生性正直,不畏强权。因她冲张骁肚子打了一拳,又逃跑,故而才被这样栓在马后。
灵墨凡看不过去,自楼上飞身而下,断了文雪舞手上的绳子,抱着她飞上了楼,顿时街上哗然一片。两人脚刚触地,后面一把赤剑便已紧追其后,破了窗户。灵墨凡转身一看,一位素衣道人已执剑站立身后,眼神凌厉,直逼向灵墨凡和灵炽。
“又是狐妖。”田道挥剑斩去,剑气瞬间击破桌椅,吓得酒楼人群皆散。之后灵墨凡兄弟二人与他打斗起来,可灵炽法力微薄,迟迟近不了身。灵墨凡见势不妙,凑近灵炽耳旁说道:“你带她先走,我随后就到。”心想这道人法力不低,再加他有黑赤双剑,再这么斗下去二人势必吃亏,因而早点脱身为好。
灵墨凡凌空抽出一把蓝色长剑,手指剑尖,飞速攻向田道,而灵炽也借机带着文雪舞离开。又是一番苦斗,只见蓝剑周身法气缠绕,渐而化作万千冰刺,趁田道慌忙躲避间,灵墨凡化为雾气消失不见。
张骁见文雪舞再次跑掉,心生愤怒,命令下属急忙去追。田道忙叫住,“不用了,凭你们这点本事,就算追到也无济于事。”
“先生可知,刚才那身着一红一黑服饰的男人是什么东西?”心想本事那么高,定不是人,“上次带走那贱人,并且踩我一脚的就是那黑衣人,我定不会放过他。”
灵炽带着文雪舞来到北浮山山腰林间,不多时,灵墨凡也出现了。
“那道人好生厉害,你我二人与之抗衡都觉吃力……哥哥可知那人是何方神圣?”灵炽修炼六百年,法力尚浅,见田道一人类的法力都比自己强,一时心里发虚。
灵墨凡一路上也正思索此事,想来想去觉得也只有南山驱魔一族才能在短时间内修炼高超法术了。
“驱魔一族在人间维持秩序,大可算得上是仙族,定是知晓我灵狐一族。只是……方才那道人却目光凶残,我想此人绝非善类。”
灵墨凡正说话间,文雪舞支支吾吾出了声。
“你说你们是……灵狐”,她一个箭步上前,指着灵墨凡,“你先前不是说你是茅山脚下的小道士嘛?那……你们是……妖??”
灵墨凡顿时翻了白眼,抬起手就想给她两耳光,“妖你个大头鬼,我们是神,下次再胡说,我一口把你给吃了……”
文雪舞抱着身子一哭,“你还说不是妖……”
灵炽捂嘴一笑,忽闻身后草丛间响动,回头看是一白衣女子,也就是他那二姐姐灵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