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开始共读《诗经》中的“战争与徭役”相关的部分篇目。今天,我老老实实认真诵读了《邶风·击鼓》。
我初次接触《击鼓》,先把生字生词弄清楚,再诵读几遍,然后译读诗文。这样几遍下来,也算把一首诗的大致意思与主旨弄得八九不离十了。
这首诗中,“镗”“爰”“ 洵”这三个字比较生僻,通过网上搜索与查阅周振甫的《诗经译注》一书,读音、词义很快就弄明白了。唯独两个常见的字,即使网上搜索与查阅了资料还需自己定夺,一个是“与子成说”的“说”,一个是“于嗟洵兮,不我信兮”的“信”。
“与子成说”的“说”在周振甫的《诗经译注》里,没有特别注音,凡没有特别注音的,大概都是读常读的音。在这本书里,是这样注释的:“成说:成约,约定。”照这个解释,“与子成说”可以翻译为:“我曾发誓对你说。”那“说”的读音就是“shuō”。
可网上关于这个“说”的读音就不仅这个了。有认为读“shuō”的,也有认为读“yuè”的。认为读“yuè”这个音的专家,可能因为这个“说”在古文里常通“悦”的缘故。甚至有的人干脆连“成”也算上,成了“成说”通“诚悦”。
据马瑞辰《通释》:“成说即成言也。……《传》训说为数者,盖为预有成计,犹言有成约也。”即已有约定。
那么,这个“说”,虽然有的版本认定读“yuè”,我反复思量,觉得读“shuō”才最恰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意思是“生死离合,我们都已经约定好了”。这个读音,使翻译更顺畅。
另一个字“于嗟洵兮,不我兮”的“信”的“信”,有读“xìn”的,有读“shēn”的。到底读哪一种呢?周振甫的《诗经译注》中是这么解释的:“信:古伸字”。“信”的这个读音,在陈寿的《三国志·蜀志·诸葛亮传》中有“欲信大义于天下”,此句中的“信”就是一个常见的通假现象,“信”通“伸”,“志不得伸”之意。
读“xìn”这个音,意即“言而有信”。
究全篇来看,“志不得伸”这种解释是不太通畅的。所以,我选择读“xìn”。
《击鼓》这首诗里有这样几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虽不熟悉《邶风·击鼓》,对这几句却耳熟能详。奇怪的是,这几句竟然出自一篇写战争的诗里。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几句在现代人看来,是一种古老而坚定的承诺,是浪漫而美丽的爱情传说。可是,今天读这首诗,发现把它解释成战争中的战友情也是可以的。
在战场上,生死在一瞬间。与战友们同生共死多年,肯定建立了深厚的情谊。诗中主人公不能与战友们一样“土国城漕”,虽然辛苦,毕竟在国内,在离家乡不太远的地方,说不定还可以与亲人偶尔见面。即使见不了面,也可凭眼熟的景、耳熟的音一解相思之苦。可“我独南行”!偏偏我要随着孙子仲统帅离开家乡,去往遥远的他乡“平陈与宋”。离别之时,与战友一一握别,此时的心情恰好可以长叹“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表达战友间的依依惜别之情。
这应该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本意。不过,这本意已经不值得我们记住了,否则,我们美好的爱情就少了如许浪漫的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