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在长安
尚可
李杜诗篇天下传,至今已觉不新鲜。缀玉联珠白乐天,名满天下在长安。
回眸一笑在长安;翩翩两骑在长安;素口蛮腰在长安。长安是魔力之城,魅力之都。来自基层公务员家庭的白居易和这座城有了不解之缘。
他被后世尊称为“诗魔”“诗王”。那年他16岁,自江南入京。谒名士顾况。况调侃他道:“米价方贵,居亦弗易!”及读至“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二句,改口道:“道得个语,居亦易矣!”。
那年他35岁,在周至县任县尉。周至距马嵬坡只有50里,他与友人陈鸿、王质夫同游马嵬坡仙游寺,偶然间谈到了唐明皇与杨贵妃的这段悲剧故事,大家都很感叹。于是王质夫就请白居易写一首长诗,请陈鸿写一篇传记,二者相辅相成,以传后世。一首缠绵悱恻,感人至深的《长恨歌》在长安大地风靡一时,妇孺皆知。白居易名满天下,也让一些人暗地里咬牙切齿。
那年他40岁。这年春天,发生了一件轰动长安城的大事:他的母亲在赏花时不慎跌落井中而死。别有用心的人大呼他的不孝,更被人指责他竟若无其事写下轻松愉悦的《赏花》《新井》诗,实在是全无心肝,大逆不道!没有人在乎他的母亲早年因父亲纳妾忧愤发狂得了抑郁症,早已颠狂多年。即使他遍访良医也无济于事。没有人在乎他失去母亲的伤痛,还在他伤口上撒盐。
屋漏偏逢连阴雨,公元815年宰相武元衡遇刺身亡。全朝文武摄于背后元凶的势力无人敢言,而他愤然上书要求严查惩戒凶手,谁知竟有人以母亲去世的事大搞小动作,诋毁中伤他。
失去母亲已然心碎,被人中伤更是百口莫辩。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长安春
青门柳枝软无力,东风吹作黄金色。
街东酒薄醉易醒,满眼春愁消不得。
门外的杨柳软绵无力,无精打采的耷拉着。东风把柳枝吹成了黄金色。东街小酒馆的酒比不上自家酿造的酒,酒力太小,怎么也喝不醉,好不容易醉了,却又很容易清醒,满腹的愁苦如何消解得了!
李太白曰:“举杯消愁愁更愁!”母别子,子心碎;子离母,母不知;人世间,黑白颠;佞作祟,忠被毁。薄酒无情难消愁,满腹愁苦诉向谁?老母泉下可有知,乐天无心变醉翁,长安城中叹春风!
母亲的死并不是他“不孝”造成的,相反他对母亲不离不弃非常孝顺。他写的《赏花》《新井》诗歌,是母亲去世前写的,根本不是写于母亲死后。但那些敌手颠倒黑白,扭曲事实,硬是把“不孝”罪名按在他头上,导致他无辜被贬,成为江州司马。估计那些人做梦也想不到,他又在浔阳江头留下《琶琵行》!
那年他四十三岁,他和长安渐行渐远。却如唐宣宗所言:“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
长安是他的痛,也是他的念。他爱上了江南的春天,大概是因为长安的柳,长安的风,长安的酒,长安的那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