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对历史的作用有多少,是个很有艺术的问题。既不能抹灭历史人物在当时当刻所作的决定的重要性,又不能看低社会发展所推动的大潮。往往是我们想颂扬什么,就会在字语见多加褒奖,想要激励人性、奋人前进,就会加大对英雄的形象描述,即便他们偶尔犯的错都会说成小人奸佞,直至完全删除,好像圣人从不骂人一样。
《战国策》,就是这样一本强烈夸大谋士、游士作用的古书。
《汉书 艺文志》将《战国策》列入“史部”,然而宋代晁公武《郡斋读书志》,改将《战国策》放到“子部纵横家”类别里。
虽然书名很大,战国各国大事都记录在内,读起来也酣畅淋漓,能看见各种英雄式人物左右时局,纵横捭阖,像情节跌宕的小说。既然是小说,那就不能放在“史部”里了,毕竟为夸大而编造的成分多了点。杨照在书中也是秉承这一观点。
不过这本书毕竟记录了那个年代的一个特点:战国纷争,各国谨慎,多方求策,才能使得这些游士、谋士有用武之地,让他们登上了历史的名册。苏秦挂六国相印,应该是当时显赫一时的偶像级人物。任何事物的产生都离不开当时社会情形,战国的动乱,让每个国君都人人自危,一方面想着如何能够壮大自己的国土,另一方面想着如何防范周边各国的侵犯,周礼已经灭亡,武力开始变得上升,在秦没有强大到可以一朝统一时,各种外交手段就凸显其重要性了。而要实施这些外交手腕的,必然需要各种张仪、苏秦。《战国策》将这些人的事迹记录在案,是借由当时突出的一群人,来呈现战国的乱象。
西南联大是现在很多人怀念的一所特殊时期建立的大学,不仅在这所大学里,产生了被现在认为大师的各类学者、专家,更让人怀念的是:自由。在那个动乱的年代,没有政府的约束,没有旧规则的限制,又有一群年轻激情的师生,不可能不产生新的思潮。相比西南联大时期,战国时代的兵器没有那么先进,可是所属于的社会情况是一样的,社会的大乱也必然会有思潮的大乱。
《战国策》当然有很多夸大的、不符合史实的部分,不过就其要表达的想法来看,还是一本可读性很强的书。想要显示张仪的能力突出,当然不可能将他的丑事说出来,而且还要剪裁一些之后发生的事情来按在他身上,无可厚非。不去苛责这些细节,让张仪还是活在书中的能言善辩,左右国事,即便不能学到他的思维方式,将其当做一部跌宕起伏的人物小说来看,也能带来很多感触。再则,《史记》也不尽然都是按照史实全部记载,毕竟无人亲身经历所有的历史事件,只能按照合理或不合理想象去推测,历史的面貌从来就没人看全,东拼西凑,也是乐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