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九号调研考试,考试结束就又要跟这届学生分别了。眼看着分别的日子临近了,各个担课老师都是忙的焦头烂额。
每年上级部门对学校的评价中,毕业年级的调研考试成绩都是重要参考数据。学校的调研考试成绩关系着一个学校的积分、荣誉。
虽说九年义务制教育学生都能有学上,但各校之间的比拼还是看成绩的,因此学校领导对六年级的成绩非常关心。特别是期末冲刺阶段更是下足了功夫,不停地给老师鼓劲施压,强调成绩的重要性。
在这样的背景下每个老师也都是卯足了劲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长在学校里。
看我们学校三楼六年级的几位老师又在抢课了。
六年级的全体老师都在分秒必争地备战调研考试。
班级里的孩子们却是两边倒,平时勤奋刻苦的,现在更努力刻苦了,平时不爱学习经常不完成作业,现在作业是一点也不想做了。上课要么睡觉要么发呆,反正懒得写一个字,就等着调研考试结束铃声一响卷起铺盖回家了。
可能有朋友会说这样的孩子是极个别的,的确这样的孩子原本确实不多,之前一个班也就一两个,可是今年我班这样的孩子还真不少。
今天就选其中两个孩子的故事来聊一聊。
这两个孩子都是男生一高一矮,高个子皮肤偏黑,矮个子皮肤白皙。暂且称他们为小黑和小白吧!
这不临近期末了,老师们使出了浑身解数期望调研考试同学们都能取得优异的成绩,小黑和小白却像没事人一样,我行我素。
周五上午模拟考试两个同学的答题卡基本白板,作文更是一个字都没有写。考前一再交待哪怕写个题目就得五分一定要写,一定要写。可是人家才不管呢!
小白同学更是过分,几乎每天的语文课都要睡觉。早自习、上午第一节在大家朗朗的读书声中人家小白依然睡的香甜。
检查作业(已经评讲过的测试卷)人家小白交给我的是一张张撕成碎片的卷子。
让我这个语文老师情何以堪。
更可恶的是,昨天星期五下午第二节课,准备布置星期天回家的作业,我的计划是发一张学校印的卷子回家做。发之前想到小白那撕成碎片的试卷。我就在班上说了一句:“都要认真做,谁要是不想做,可以站起来,就不给你发了。”
说这样的话,是希望同学们能够重视起来,认真完成这张卷子。
没想到,真有同学不想做了。小黑同学第一个站了起来。小白也跟着站了起来,还有小晨,眼看着已经三个同学站了起来。结果如此出乎我的意料,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可能会有更多同学站起来,没办法我只好使出杀手锏,说:“好吧!站起来回家不准备做卷子的同学等下家长来接时,让家长见见我,我给家长说说。”
听到我这样说几个准备起身站起来的同学又坐了下去。
紧接着班主任进教室进行每周雷打不动的防溺水提醒,随后下课铃响,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
我在三楼走廊上等待着小白、小黑、小晨三位同学的家长。
首先来的是小白的家长,看样子应该是小白的爸爸,带着墨镜很酷的样子。
在我跟他聊小白近段在校表现时一直一言不发地听着,紧接着来的是小黑的家长(小黑的妈妈),当我把小黑的近段表现告诉她时,她微笑地对着儿子说:“咋不好好学里?”然后跟我说:“他这单亲就是不好管。”
这句话一下子让我呆住了,我“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作为教了小黑将近一年的老师居然不知道这个情况,真是不称职。
我沉默了。
当时在场的有三个同学两位家长,听到小黑妈妈这样说,看我也沉默了,大家集体沉默。
一直没说话的小白的家长此时开腔了:“俺家小白有病。”
又一个炸弹。“什么病?”我问。
小白爸爸看着我没回答,我就对小晨,小黑还有小黑的家长说:“你们先下去吧!小白的爸爸也准备走,我追过去又问了一句:“什么病?”
“抑郁症,医生说怀疑他有点抑郁,所以上课睡觉应该是吃药的原因。”
“上个星期他在学校时吃药了吗?”我问。
“啊……嗯……”他爸爸含糊其辞地说。
“我现在没啥要求,只要他高兴就行。上次英语老师批评他了回去都很哭里”。小白爸爸说。
我一下子明白了,爸爸的意思是只要他高兴,作业成绩什么的都是浮云。
我心里有个疑惑,小白真的抑郁吗?
我说:“好的,我知道了,孩子有病,恁作为家长应该及时跟我们沟通的,我知道了,冒昧地问一句您家几个孩子,小白是老大吗?”
“两个孩子,小白是老二,有个姐姐快二十了”小白爸爸说。
“好的,你们回去吧!”
送走了小白家长,我一直在想小白的问题。
六年级的孩子就被扣上了抑郁的帽子。是不是真抑郁不得而知,但是家长对孩子的迁就那可是不言自明。
跟小白一样,小黑也是家里的老二,家里还有一个姐姐也是快二十岁的样子。
姐姐弟弟的二胎组合,是农村好多家庭常态,过去几十年计划生育的原因,在农村一胎女孩的允许生二胎,为了二胎要个男孩好多家庭不惜一次次地打胎做掉女婴,直到怀上男孩为止。
好不容易生下男孩后更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什么都不舍得小儿子去做。结果一个又一个的懒虫就诞生了。
不想评价父母的教养方式,也无权评价。
人微言轻的小学老师面对领导的期待,孩子的未来,一味追求快乐的家长真是左右为难。
领导没有错,家长更没有错,身处其中的老师们又该何去何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