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盛淮安的第二年，他将外面的姑娘带回了家。
对上我的眼睛时，盛淮安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南意，或许，你也该试试。】
【年轻又有活力的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他只是试探，他只是向来喜欢折磨戏弄我。
但他不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心动了。
后来。他盯着【年轻人】腰腹的新鲜抓痕，双目赤红：
【沈南意，谁给你的胆子认真的？】
1、
外出回来的时候，二楼卧室时不时传来阵阵嬉笑声。
我脱了大衣，搭在手臂上，脚步顿了顿。
最后，还是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卧室。
推开精致的雕花大门，我一眼就看到了盛淮安。
深褐色衬衫半敞着，领带早就不翼而飞。
怀中抱着的那个姑娘，正将剥好的葡萄喂到他嘴边。
他虽伸手推开了，表情看起来却是很受用。
听到脚步声，小姑娘笑着回头：
「哎，淮安哥哥，是阿姨煮好醒酒汤了吗——」
未完的话湮灭在喉咙里，手中的葡萄砸落在地毯上。
她看到我时，堪堪白了脸，嗫嚅着喊我：
「沈，沈小姐......」
我的目光落在她颈肩，一连串的红痕十分刺眼。
嗓子仿佛被黏住了，声音涩哑得不行：
「盛淮安，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掀起眼皮睨了我一眼，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怀里姑娘的长发：
「明知故问，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盛淮安揽着小姑娘，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微眯了眯眼，继续道：
「不过，南意，你真的该好好跟年轻姑娘学学。」
「整天丧着张脸就算了，还像根木头一样。」
「实在是，晦气又无趣。」
2、
我和盛淮安相识了十八年，他便记恨了我十八年。
在我七岁那年，我妈介入了他原本美好的家庭。
却又在短短两年后，卷走了盛叔叔所有的钱。
独独留下我一个拖油瓶。
我主动提出要去福利院，却被盛淮安言辞拒绝了。
他猩红着双眼，双手将我的胳膊攥得生疼：
「沈南意，你休想，这辈子你都得在我身边赎罪。」
我点点头，以为他所想的，所要的。
只是让我留在身边做牛做马，直到他满意为止。
没想到毕业后，他就带我去领了结婚证。
知道我们结婚那天，盛叔叔发了很大的火。
冷静过后，他又拉着我痛哭流涕：
「南意，这件事是淮安做得混账，你别怨他。」
盛叔叔顿了顿，又嘱咐我：
「既然你们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
「小意，给盛家留个后吧。」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郑重，我便茫然地问道：
「盛叔叔，留个后，这算赎罪吗？」
他怔愣在原地，随即捂着眼睛不敢看我。
声音却止不住的哽咽：
「自然是算的......对不起，小意。」
3、
新婚之夜，我伸手，搭在了盛淮安的衬衫扣子。
丝绸触感之后，是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
就在要解开最后一个扣子时，盛淮安攥住了我的手。
他面无表情，却过分粗暴地制止了我的动作：
「沈南意，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
我点点头，仰起脸看他：
「叔叔希望我们好好过日子，再生个孩子。」
盛淮安一点点掰开我的手。
他微笑着看我，眼底却凝着层冰霜：
「你真是和你妈一样的下贱。」
「不过也是，道德败坏的人能生出什么好种？」
他甩开我，将桌上的水杯砸在我身上。
玻璃残渣碎了一地。
我脱力踉跄，重重磕在身后的茶几上。
他抬脚碾在我的手指上，一脸厌恶地看着我：
「别妄想着怀上孩子就是赎罪，就可以离开我了。」
「沈南意，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来爱你。」
「你就该像条狗一样，待在我身边供我使唤。」
4、
盛淮安身上的衬衫松松垮垮，扣子被扯开了大半。
露出里面常年健身后，漂亮的肌肉线条。
我看了一眼，平淡地移开眼。
自从新婚之夜的不愉快后，盛淮安就再没和我坦诚相见过。
他不屑于碰我，身边的莺莺燕燕也从来没断过。
正因这样，盛叔叔心心念念的孩子也从来没有机会。
「沈南意。」
盛淮安低声唤我的名字。
是难得的温柔语气。
我抬眼，他望着我，眼里是掩不住的戏谑：
「或许，你也该尝试尝试新的人。」
「年轻又有活力的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我笑了笑，转身向外走。
心里十分清楚，他这么说只是想给我难堪。
如果真的找，他又会发疯。
「沈南意。」
盛淮安在身后忽然喊住我。
我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朝我扬了扬手机，示意我看上面的消息。
「晚上有个晚宴，记得穿好看些。」
......
我很是疑惑，以往任何宴会，盛淮安从不带我。
婚后，在外人面前，他不愿跟我有任何牵扯。
可这次——
直到和他踏进酒店大厅时。
我才知道他要带我来参加这场聚会，意在何为了。
我挽着他的臂膀，目光落在不远处熟悉的身影上。
瞬间怔在原地，脚步仿佛千斤重。
陈墨白......他竟然回来了。
盛淮安注意到了我的僵硬，俯身在我耳边低声道：
「怎么样？见到老情人，是不是很激动？」
他抬眸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两束目光隔空相遇。
盛淮安没有一丝回避，唇角勾着笑。
端着高脚杯就慢条斯理地往陈墨白那边走去。
「陈总，久仰大名了。」
他玩味的眼神在我身上停了片刻。
然后朝陈墨白举了举杯：
「听说，陈总是南意的老同学。」
「我和南意的婚礼你没能来，真是可惜了。」
陈墨白轻瞥了一眼他，目光缓缓定在我身上：
「好久不见，沈南意。」
我深呼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染上几分嘶哑：
「陈墨白，好久不见。」
5、
高中时期，我和陈墨白整整做了三年的同桌。
我至今都记得，在陈墨白选择文科的时候。
班主任看着他拔尖的理科成绩很不解。
陈墨白看了我一眼，说他想拍故事。
我却沉默了。
那时候，我自卑到连青春里最泛滥的梦想都说不出。
后来，陈墨白拿着我写的故事文稿替我参加了比赛。
他将获奖文书摊开在我面前，指着上面的「沈南意」说：
「不要怕，沈南意，你看，你真的很优秀。」
那时候，阳光轻洒下时，他总喜欢朝向我趴着睡觉。
某天我在写大纲，他眯着眼睛喃喃道：
「以后你写故事，我拍故事，我们永远不分开。」
那时还小，真的很憧憬以后。
我也一度以为，那会是我们的以后。
高考结束那天下着大雨。
我走出考场时，陈墨白已经撑着伞在等我。
看着伞外肆意淋雨狂欢的高考生们，我戳了戳他：
「陈墨白，要不，我们也疯狂一下？」
他靠我更近了些，手中的伞几乎完全偏向我：
「不行，你马上生.理期了，不能着凉。」
我的脸一阵发烫，看着来来往往的同学，心里一阵酸涩：
「陈墨白，我们毕业后，就不能天天见面了。」
他看着茫茫雨雾，轻笑了声：
「我们只是毕业了，又不是分手了。」
雨声浩大，我怀疑是不是听错了，想再确定一遍：
「你说什么？」
「没听到就算了。」
陈墨白傲娇地抬了抬下颌。
直到最后我们分开，他也没有再说一遍。
6、
盛淮安倒了杯酒递到我手上，朝我努了努嘴：
「老友重聚，还不快去敬别人一杯。」
闻言，陈墨白向来清冷贵气的眉眼染上了几分阴鸷。
他伸手按住了我的酒杯：
「不用，她是女孩子，别让她喝酒。」
我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将酒杯提起来：
「没关系，我现在能喝酒的。」
他愣了愣神，轻笑着举起了侍者递来的酒杯，声音很低：
「嗯，现在长大了。」
盛淮安揽着我腰肢的手重了几分，他垂眸看我。
眼神直勾勾的，带着嘲弄与厌恶。
「陈总。」
他勾着笑，俯身亲了亲我：
「我和南意还有美好的事要做，先行一步。」
盛淮安这话说得暧昧。
我脸色煞白。
陈墨白伸手攥住了盛淮安的胳膊。
手背绷直，青筋暴起。
都在彰显着他究竟有多愤怒。
可转头看向我时，语气却放轻了很多：
「南意，你愿意跟他走吗？」
盛淮安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将选择权交到我手上：
「宝贝，问你呢，愿意跟我走吗？」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点发抖，指尖用力到嵌入肉里。
直到陈墨白再次出声，才把我拉回现实。
我几乎不敢看他，声音放到最低：
「陈墨白，我们先走了。」
话音刚落，我不敢多做停留，挽着盛淮安离开了。
7、
盛淮安盛怒着将我甩进车里，我下意识想逃离出去。
可手腕却被他猛地攥住。
下一秒，我就被扣住双手，压倒在后排座位上。
「你跑什么呢？」
盛淮安咬着腮帮子，边笑着，边压低声音道：
「怎么？见了老情人一面，心就野了？」
我看着他疯狂的模样，用力挣扎了几下。
「盛淮安，你冷静点，别这样。」
「装什么啊？又不是没睡一起过。」
「装这幅贞洁烈女的样子干嘛？装给陈墨白看吗？」
盛淮安捏住我的下颌，强迫我和他对视。
他力气大得让我直接疼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沈南意，要我替你回忆一下吗？你到底有多脏。」
脑袋嗡的一声。
仿佛再次回到了七年前那个可怕的夜晚。
我十八岁生日那天，陈墨白早就和我约好。
要骑车带我去沿海公路兜风。
他通红的耳根告诉我，或许有什么惊喜在等着我。
但人生就像一场烂俗的电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剧情就会忽然急转直下。
那天，我翻出自己最宝贝的一条裙子，还涂了一点唇彩。
可出门的时候，恰好撞上风尘仆仆的盛淮安。
他双目赤红，一把将我拽了回去。
然后疯了一般撕扯我的衣服。
我不敢回忆当时的场景，只记得我蜷缩在床上。
他拿着手机拍了又拍，然后揪住我的头发。
强迫我睁开眼睛看自己的丑态。
「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
「没有我的允许，你敢喜欢谁，你凭什么喜欢？」
「说话啊，沈南意！你怎么敢的啊！」
我眼神空洞地看着他。
原来人在痛极，是没有一滴眼泪的。
最后，他放开我，收敛了笑意，阴森地盯着我：
「我的好妹妹，不要妄想离开我，更不要奢望能幸福。」
「你只能留在我身边，赎罪！」
「我相信，你也不想这些照片送到他面前吧。」
「我想，他一定会非常嫌弃你的。」
可是，陈墨白怎么会嫌弃我呢？
可我害怕。
害怕给他带去麻烦。
陈墨白的前途灿烂盛大，凭什么要因为我染上污点呢。
忽然，盛淮安低低地笑了，将我拉回现实。
他靠近我恶劣道：
「沈南意，我们就在这里做，怎么样？」
「让你的心上人看看，你到底是多脏的一个人。」
话音刚落，他将我身上的礼裙撕开来。
......
「砰！」
车窗被砸碎。
我流着眼泪。
绝望地看向那个心里念了千百遍的人：
「陈墨白，别看我。」
8、
就在我脑子一片空近乎绝望的时候，身上徒然一轻。
压在我身上的盛淮安被猛地拉出车外。
他踉跄几步，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我流着眼泪，惊恐未定，大口地呼吸着。
陈墨白脱下西装外套盖在我身上。
他眼底仿佛在酝酿一场风暴，动作却异常轻柔。
骨节明晰的大手覆在我的后背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
「别怕，南意，我在这呢。」
熟悉的味道让我急促的呼吸慢慢地平缓。
「哟，原来是陈总来了。」
盛淮安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缓慢地站起身来。
他拍了拍裤子，抬手指着我道：
「陈墨白，你可别告诉我，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吧？」
「你知道你面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有多恶心吗？」
「她妈，破坏了我的家庭又卷了我家的钱跑了。」
「而沈南意，新婚之夜可还妄想着爬上我的床给我生孩子呢。」
陈墨白没管他说什么，只是垂下眼。
指腹轻轻揉着我手腕上的红痕，哑声问我：
「疼不疼？」
「沈南意，你疼不疼？」
我浑身颤抖，眼泪不受控地汹涌而出。
见状，他喉结轻滚，拨开我额间的碎发。
看着我的眼睛，轻声道：
「别怕，在这里等我一会，好不好？」
我看着他，眼泪滚落，颤着嗓音说好。
9、
盛淮安的脸色沉了下来，嘴上却还在刻薄地讥讽着：
「不会吧，这样的烂货，你还愿意要啊？」
陈墨白缓缓转身，极轻地笑了一声：
「盛淮安，那年，她仅仅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父母的感情早就破裂了。」
「他们互相出轨，这件事，你敢说你不知情吗？」
因愤怒到极点，陈墨白身上的气场和威压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在无形的压迫下，盛淮安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眼神转了一圈，正好落到我身上。
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对象那样。
他恶狠狠道：
「就算知道又怎样，她妈破坏我家庭是事实。」
「她沈南意妄想爬上我的床也是事实。」
似是想到了什么，盛淮安忽然笑了起来：
「不过，你还别说，沈南意在床上的姿态，还真不错——」
剩下的话没能说完。
陈墨白一拳砸在了他的小腹上。
双手紧紧攥着他的领带用力往上提，冷声警告他道：
「把嘴巴放干净点，脏的人是你这样的废物。」
盛淮安捂着肚子，闷哼一声。
顺着陈墨白的力道靠着身后的路灯滑了下去。
陈墨白眼底泛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希望你知道，沈南意一直都很优秀。」
「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
「特别是你这种烂人。」
10、
陈墨白将我带到了最近的酒店，开了间房让我休息。
他蹲下.身子替我脱下高跟鞋，很轻地问我：
「刚刚吓到了吗？」
我咬着唇，忍住眼眶里的眼泪，缓缓摇头。
颤抖着手轻抚上他的脸。
这是第一次，割裂了整整七年的对视。
「这七年，是不是很辛苦啊，陈墨白。」
我一字一顿，几乎喘不上力气。
他的眼眶攸地泛红。
「忍着思念不见你的时候，很辛苦。」
顿了几秒，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南意，对不起。」
我微微一愣。
「当初，我应该不管你怎么拒绝我都要守在你身边的——」
「陈墨白，」我打断他，「你抱抱我。」
他不可置信地顿了顿。
「你抱抱我。」我重复了一遍。
温热的怀抱将我拢住，越收越紧。
我能感受到拥着我的那双手，在微微颤抖。
七年前，陈墨白抱着一束玫瑰，满心欢喜等在沿海公路。
从晨曦等到日暮，依旧没能等到我。
拒绝陈墨白的那天，他红着眼睛问我：
「真的，没有一点喜欢我吗？」
我摇了摇头。
无论他怎么哀求，我都不曾回一下头。
当时的阴霾太重了，我完全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
而现在，灼热的呼吸绕在耳边，雾霾好像散了。
11、
深夜，我拉着陈墨白坐在酒店的地毯上，喝了个痛快。
酒过三巡，他喝多了酒，脸颊泛红，眼神迷离。
我起身捣鼓着电视放起了音乐。
坐回去时，他默默往我身边靠了靠。
我们的距离变得只有一指之远。
两人的胳膊将碰未碰地，也能让我的心一阵发热。
「陈墨白，明天我要回去一趟。」
他拿酒杯的手迟滞了几秒，然后轻声说：
「沈南意，你现在，很像当年拒绝我时的模样。」
音乐震耳欲聋，只有我们两个的世界，仿佛隔了一道屏障。
我听得见他说的每一个字。
他后仰靠在身后的床上，偏过头来。
声音沙哑到了极点：
「你是不是又要离开我了？」
那一刻，我辛苦搭建的防线轰然倒塌。
他是陈墨白，是我潦草无望生活里唯一的温暖。
更是我陷入绝望深渊时唯一的期盼。
是这些年里，单单念一念他的名字，都会心痛的悸动。
我只想他过得好。
不愿因为我，让他染上污点。
所以，我执拗地远离他，推开他。
可他现在，好像过得一点都不好。
所以我那些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朝他靠得更近了些，双手捧上他的脸：
「以后，我们都不会在分开了。」
12、
我醒来的时候，陈墨白还在睡，一只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袖。
我拨开他的手，轻手轻脚下了床。
手机上有五十多个未接电话，全都来自盛淮安。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中午了。
我开门时，才看见盛淮安你靠在沙发上，衣服和头发都有些乱。
手边还放着他的手机。
我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却突然被他一把攥住。
盛淮安睁开眼，里面满是血丝：
「舍得回来了？」
「怎么样，昨晚过得愉快吗？」
我笑了笑，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
从包里掏出刚刚顺路找律师拟的文件放到他面前：
「离婚协议，你签字吧。」
盛淮安看也不看，直接撕了个粉碎。
他喘着粗气瞪着我，眼神阴狠。
下一秒，我单薄的外衫被扯开。
挣扎几下，却被盛淮安拿过一旁的领带箍紧手……
「来，脱了让我看看，你们昨晚干的到底有多激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