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拭尘埃(一一一一):知死不可让,愿勿爱兮

读到一则分享,其中写到:

“第一次坐高铁,36度太阳下,每天走2万步(爸爸的1.5万)没有喊累没有要抱,书包自己背,虽然把帽子和水壶弄丢了,还是非常值得鼓励的。”

读到一则分享,其中写到:

“北大精神的挽歌(《双城记》36)

北京城,变了。

城市越来越富有生态美,但越来越没有科技感,曾经充满知识争论与创业萌动的多元化社会感越来越弱,历史感与威仪感压倒一切。

改开时代的会所霓虹灯,互联网时代的广告牌,都渐去渐远。最令人受不了的是本来就不丰富的美食烟火,在大街小巷中也次第的消失,也许将来只剩下西方人的面包房、中国人的茅台酒店和北方美食的终点站涮肉馆。

太配得上古老,自然就配不上活力,这和我20年前喜欢的那个开放包容的城市相比,判若云泥。

20年前,我在人大混,大学和社会浑然一体,知识与活力外溢到了公交车的角落。而现在,大学是大学、城市是城市。大学里的学子充满世故,老师怪话连篇。

现如今有一群人,野心勃勃,要把三环以内的地界变成中国的、世界的调调,唯独不再是北京的调调。三环以外的北京,去通州城慢慢再捏个样儿吧,科技的、经济的随意捏,只要不挖央企大学的墙角。可怜的新北京,还不如当年的军工三线地界,啥产业都没有,噢,对了,还是可以和横店卷一下的。

北京城的巴黎化肉眼可见,充满享乐主义与犬儒主义文化,中关村留下的硅谷精神遗产欢迎外地的招商团一遍一遍的来卷,压根不打算挽留。北交所已经玩完,绿交所或许或许有可能依靠行政力量长成一棵食利阶层的参天大树。

对了,食利阶层是抓不完杀不绝的,高压只会让这个阶层进化得更加的有技术含量。

总之,北京城,快到了给代表它的北大精神写一篇挽歌的时候了。但这的确不妨碍它变得更加宜居(对老人)、更加慵懒(对权贵)和更受全世界(过客)的欢迎。”

翻一本书(“六十个故事”(意)迪诺·布扎蒂著;崔月译。—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其中写到(每一段来自一个不同的故事):

“再问下去也只是徒劳,他心想。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就像目前为止发生的那样,每个人都会带我去不同的地方,但对于报社来说没有丝毫意义。

(事实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滑坡,有人认为是被摧毁的田地,有人认为是正在塌陷的房屋,还有人认为是古代的卵石,每个人都有自认为悲惨的滑坡,但这些对他这个记者来说都毫无意义,他要找的是巨大的山体滑坡,可以整整写满三篇报纸专栏,让他感到三生有幸。)

他心想,或许只是那个愤怒的农夫的田里发生了轻微的塌方,然后传成了一场大悲剧。类似的事情并不少见,毕竟这是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但现在却要他来买单。的确,他没有任何错,却空手而归,颜面扫地。

他听到身后,也许是幻觉,但也可能不是,他听到身后有一声巨响,仿佛大地都在震动。他突然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心悸,奇怪的是,这种感觉与喜悦十分想死我。”

“他被它的语言所打动,歌词完全摆脱了陈旧的搭配规则,,,钢琴声很快消失了,尽管意犹未尽,他继续散起步来,等待着音乐重新响起。

甲是他在音乐学院时的老同学,十年前投身于复调音乐创作,作品朴实但偏学术化。甲沉寂了很久,最近将在大剧院上演一出新作品,重新回到公众的视线。

(在怀疑妻子对他隐瞒了什么,让拿着伞走出了家门,总有地方有广播吧)

他来到了一家咖啡馆,一小群人聚集在最里面的小茶室里,里面有音乐传出来。他怀疑他们是在听甲的作品。

他仿佛被一种黑暗的召唤惊醒,就好像他在数日,甚至数月、数年前就知道自己会在这个预定的时间来到这里,而不是别处。随着他的接近,音乐的节奏和音符逐渐显露出来,他心中一紧:这就是他这几天在找的那音乐,正是甲的出品。

“上帝啊。”他自言自语,很清楚地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所有的快乐都已不复存在。为了让自己解脱,他甚至无法带着这种痛苦去见上帝,因为这些痛苦(嫉妒)会让上帝愤怒不已。”

“事实上,他们总以对孩子的爱为借口,相互监视,相互制衡,以此发泄自己内心的邪恶。

这些战术百试不爽,他轻而易举就能大获全胜,然后津津有味地欣赏大人们吵架的滑稽模样,比如一个人会当面责骂对方对一个孩子过于严厉,这让他倍感满意。

(爷爷弄坏了他的一样玩具,家里人都知道了,唯独他被瞒着)

爷爷已经迫不及待地希望他能发现那个玩具坏了,然后该发生什么就发生什么(但他不敢主动承认)。对他来说,等待更是一种折磨。”

“从那时起(我还记得过去人们生活的样子),人类已经改变:思想,工作,欲望,风俗,娱乐,爱,都变得有所不同。虽然人们耻于承认,但实际上已经走上了另一条路。

我们应该感到自豪:天使之家就建在地球的家门口,而地球在茫茫宇宙中是何等微不足道。

这不恰恰证明了我们是所有生物中最受宠的吗?但我却有另一种感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所有人的内心都很受伤:好像流浪狗,自以为是生活的主人,直到预见体型庞大的丹麦犬;好像乞丐,看到旁边有装满珠宝的袋子,顿时失去了对食物的乐趣;好像乡巴佬,蓦然发现国王在自家小屋后面一百步远建了一座宫殿。”

“他们可以这样孜孜不倦地问上几个小时,尽管这是明令禁止的,但有些善良的哨兵还是会回到他们,,,因为他们知道,对于这些注定永远无法离开围墙的人来说,任何消息都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令他们感到片刻的愉悦。

有一位年轻人没有在,一位长者跟他说:“这是我们的命。但你会发现,其实我们这里也一样能生活。有人工作、有人恋爱、有人写诗,有裁缝,有理发师。我们也可以过得很快乐,至少不比外面的人差。只要想开点就行。”

年轻人回到:“对,所有人都会祈祷,但没人能做到像我这样。,,,你们那种所谓的祈祷简直是开玩笑,真正的祈祷是一项无比艰巨的任务,,,有时我甚至觉得或许死去反而更容易些。”

(终于,年轻人痊愈了,可以走出围墙了,但他要付出他的代价,一如长者如下所言:)

“因为你获得了恩典,即使是上帝的恩典也无法幸免。你痊愈了,但你已不同于往日。不论你是否知道,日复一日,当恩典在你身上发生作用时,你就已失去了生活的乐趣。你痊愈了,但你曾经为之努力奋斗的东西日渐与你无关。我以为你赢了,结果还是上帝赢了。因为这样一来,你就永远失去了欲望。你腰缠万贯,现在视金钱如粪土;你血气方刚,现在对女人没了丝毫兴趣。在你眼里,城市补过是个大粪堆。过去你是绅士,现在你是圣人。你知道这笔账怎么做平吗?你终究还是我们的人。你余生唯一的幸福就是与我们一起,给我们安慰…嘿,哨兵,关门吧,我们回去了。””

“尽管电灯灯光再平常不过,但灯光下的家具却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因为在它们的心里这是秘密,不能让我知道。

也许这是当时能够得到的一个推断:我们的认知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剩下的未知部分则巨大并不为人知,在仅有的几次机会能深入其中时,会让我们大惊失色。

所有人都看向我。我从未见过人的脸可以因为极度兴奋而变得如此扭曲。,,,我明白了。那个来自地狱的弹药箱是给我的,是一份专门为我而设的礼物,只冲我一个人而来,其他人都得救了。

突然,响起了手风琴的音乐声,那是“玫瑰人生”的主题曲。”

“(大主教抓了一只小点的蜘蛛,投放到一只大点的蜘蛛的丝网里,大的进攻,把小的裹住,小的挣脱,走开,大主教又来一次,大的这次对小的下了狠手,小的几近丢命,大主教把它救下。)

(在第二次投放之后)起先,大主教身后似乎有个黑色的小东西在移动,也许是一只鸟、一片落叶或者一条蛇,他转过身去,什么也没看到。后来,大主教怀疑背后有人在盯着他,于是再次转过身,但他身后依旧空无一物,只有田野、落日和黄色的云朵,云朵伸出一条长长的手臂,像是一种警告。也许是对他的警告?最后,大主教跪倒在草地上,发现小的蜘蛛正在看着他,他从它那毫无生气的小眼睛里看到了某种坚定而炽热的东西。他发现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树木和篱笆在朦胧的暮色中变得神秘起来,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现在,是谁在他的身后走动?是谁在轻轻念叨他的名字?不,似乎真的空无一人。”

“那现在他为什么完全高兴不起来呢?反而气愤不已?在经历如此多的焦虑,如此多的泪水,如此多的麻烦之后,又要从头开始吗?在分别的日子里,他对朋友的感情已经消耗殆尽,现在完全找不回来了。

这就是为什么鬼魂不愿意与我们同住(有一些不快乐的鬼魂固执地想留在人间),而宁愿退居到废弃的房屋里、神秘的高塔废墟里、偏僻森林的小教堂里以及受海水日夜拍打并逐渐侵蚀的孤独悬崖上的原因。”

““你的伟大事业完成了?你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撬开了宇宙之门?”“是的,从某种意义上说,现在宇宙已经井然有序了。”“重要的是你完成了你的研究,其他都无所谓了。我也完成了任务~上帝明鉴,要不是我吓唬你,谁知道你要拖到什么时候。”“我的研究?跟你有什么关系?”“跟我是没什么关系…但这些老板们 也就是下面那些魔鬼大佬们说你之前的创举都很有用…”“一派胡言,那些小公式都是完全抽象的东西,对人毫无害处、公正无私…”“可惜你不知道。”“不知道什么?””

“一定有事发生,但我们在火车上一无所知。

人很多,随着火车不断向北行驶,人数还在不断增加。所有人都朝着同一方向南下,逃离危险,而我们却在以疯狂的速度逆流而行,等待我们的也许是战争、革命、瘟疫?火灾,不然还能有什么呢?

这辆该死的火车仍然按部就班地向前行驶,就像忠实的士兵逆行返回以支援溃败的军队,而敌人此刻已在堡垒前安营扎寨。为了保持体面,为了对别人可悲的尊重,我们当中没人有勇气做出任何反抗。

噢,火车与人生是多么相似。”

““上帝会记住你的功德的,兄弟…不论是不是有遗嘱,你都是在做善事。”“可我宁愿不做。”“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人总是会有羞耻感…你们总想表现得更坏,比真正的自己差劲,因为世界就是如此!”他原本积压在肚子里的一大堆脏话卡在嗓子眼,愣是咽下去,没有说出来。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前,他微微低下头,做了个十字的手势。幸好没有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除了那条狗。

不论它是否见过上帝,它都是一条奇怪的狗。

长此以往,人们逐渐感到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阴谋中,但没有勇气谈论。老朋友们相互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徒劳地试图寻找一种默契,每个人都希望从对方眼里认出自己的同谋。但谁又会对另一个说呢?

在昏暗的灯光下,狗的眼睛竟发着磷光。他呆若木鸡。他朝狗扔了一个面包,但狗看都没看一眼,就好像早就看厌了,它缓缓转身,朝楼梯走去。

又剩下他独自一人了,他神情恍惚地离开了地窖,就像被下了可怕的诅咒。

一条见过上帝的狗,它闻到了味道。谁知道它还撞破过多少秘密?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仿佛在寻求支持,但没有人说话。

任何一条普通的狗,只要长得有点像它,就会让人心神不宁,生活充满焦虑。

可是,谁敢反抗呢?谁又有勇气一脚把它踢开,或者扔块下了毒的炸猪排给它?尽管所有人心里都希望如此。他们无法对天意抱任何希望:从逻辑上讲,神圣的天意一定是站在它那一边的。

在这里,上帝不再是一种神话,不再被隔离在教堂的蜡烛和香炉之中,而是在一条狗的带领下走街串巷。造物主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次呼吸都已融入它的身躯,并且通过它的眼睛去观察、去评判,然后铭记于心。

人们终于可以大口呼吸了?可以随心所欲了?那个总令人不舒服的上帝的代表终于走了,没错,可已经过去了太久的时间。他们该如何回到过去?

如果他们重拾过去的习惯,不就等于承认一切了吗?这些年他们始终小心翼翼地保守着这个秘密,现在却要将耻辱公之于众吗?

一个因为一条狗而改变生活的镇子。”

“我很害怕。我不断叮嘱自己没有人会仇视我,法官丝毫不会怀疑我有责任。,,,但这只是形式上的起诉,事实上 该如何控告一个才刚上任五天的人呢?如果要控告,对象也应该是他的上一任,但那人上个月去世了,又如何将一个躺在漆黑坟墓里的敌人绳之以法?

我无意间造成的错误还未结束。,,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堵比我高出不少的墙壁,脸上是我永生难忘的表情。

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到了大家的耳朵里 他们惊恐地看着我,也许是我浑身上下积满了灰尘。但我尤其无法忘记表哥和他两个女儿那充满恐惧和怜悯的眼神。他们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我,就像我是一个已经被判处死刑的人。

这起大屠杀的罪魁祸首是我吗?是因为那根铁杆的断裂引发的连锁反应,最终导致整座庞大的城堡成为废墟?还是最早的一批建造者丧心病狂地摄制了一种隐蔽的平衡机关,只要触动那根小小的铁杆,就能瞬间摧毁一切?

他用夸张的手势向我告别,我送他到门口。他走了,只剩一片寂静。我很害怕。”

“他越走越远,继续搜寻着上帝的踪迹。可是上帝的灵光似乎越来越少,但凡拥有一点点的人都不愿放弃(只是在他们拒绝的那一刻,上帝就会消失不见,越行越远)。

“兄弟,”他冻得全身发抖,声嘶力竭地喊道,“请您可怜可怜我吧,我的大主教因为我的过错而孤身一人,他需要上帝。请给我一点儿吧,拜托了。”

那个正在祷告的人缓缓转过身来,他认出了那人,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大主教边说“圣诞快乐”,边走到他面前,周围满是上帝的灵光,“亲爱的孩子,你跑到哪去了?能否告诉我,这么冷的天,你跑去外面找什么去了?””

“我想让你在一个冬日的夜晚来找我,,,冬日的夜晚,玻璃窗后,我们可能会沉默不语。我沉醉于童话故事,你却在做其他我所不知道的事。然后我问;“你还记得吗?”你不记得了。

我想与你一起散步,,,我们只是手牵着手,迈着轻快的步伐,聊着毫无意义、傻里傻气却又无比珍贵的事。,,,可是现在我想起来了,你从来没有和我聊过毫无意义、傻里傻气却又无比珍贵的事,,,你的灵魂无法和我的默契交流,,,你我截然不同。

可现在我知道,你离我是如此遥远,,,

只是很短的时间,你就已经忘了我。也许你甚至记不起我的名字。而我从你身边离开,迷茫地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影中。可是,我的脑子里都是你,我想把这些都告诉你。”

“此时流言四起,有人称灾难已近在咫尺,有人保证中午之前一定会发生。

牧师开始聆听大家的忏悔。很快,那些陌生人滔滔不绝的肺腑之言就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如今他们已经毫不在乎其他人是否也会听到)。

“只剩下八分钟了。”人群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牧师浑身颤抖,直跺脚,就像孩子们撒娇时那样。“那我呢?我呢?”,,,他质问对天堂趋之若鹜的数千民众。但没有一个人理睬他。”

“穿过一片片田野、一座座村庄,年复一年,军队越行越远,但归期仍然未知。之前打赌战争即将结束、幸福生活即将来临的人终究还是输了。战争,胜利,胜利,战争。现在,军队在无比遥远的土地上前行,遥远得令人难以置信,遥远得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自此以后,流言就这样一家一家慢慢传开,直到整栋楼的人都知道了这件稀奇事,尽管他们并不想谈论它,好像这是件令人感到羞耻的蠢事。但每当夜幕降临,都会有很多耳朵在黑暗中静静聆听。有人这样猜,有人那样猜。

人生真是奇怪。既无法控诉,又无法补救;既无法找到宽慰心灵的解释,又无法说服不知情的他人。可这滴水会是什么呢?他们极其真诚地问。

滴答,滴答,一步一步,一层一层。神不知鬼不觉,令人害怕。”

“他听到了那个声音吗?还是他已经神游得太远?他轻轻挥了挥右手,仿佛在说别管他 就当他不在,他并不在意。他甚至笑了,是一种心酸的喜悦,尽管他的呼吸正越发微弱。

他的头垂在胸前,仿佛甘愿接受死亡。”

“如今,传言(一场不同于“残杀无辜者”(一出戏,当晚在大剧院上演)大屠杀)甚至已经传到了那些不问世事的人耳朵里,比如他。但说实话,并没有多少人真正相信。

总之,情况紧迫,因此不建议大家离开大剧院。最好在这里耐心等待。当然,莫尔齐是不会袭击大剧院的。

可惜这次没有四月斋,甚至还有更可怕的事在等待着第二天的黎明。

起初未被注意到的这一动作,引起了大家的好奇,甚至是警惕。

被困者们的心理变得怪诞起来。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收到任何具体消息。

广场上毫无动静。一片死寂。大剧院里已经宛如人间炼狱。

他们就这样待在。他们预感到了正在等待自己的命运,正从城市的入口朝他们一步步走来。

米兰逐渐苏醒了。

什么都没发生。他一边喘气,一边站起身来,吃惊地环顾四周,然后拿起地上的外套,摇摇晃晃地赶回家去。

黎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门厅。”

早上,看向外面的时候,看到了一只毛毛虫,走在树上。走得很慵懒,走得很华贵,就像一只黑熊走在林间小道。它,怎么会在这里?之前在另个位置,发现过一只跟它长相很似的,趴在一片叶上,被我投入了那个水桶里,后来当然是淹死了。那一只倘若长到这会,大概也会是它这个样子吧?够粗大,够健壮,它们是兄弟吧?

盯着它看一会。它从树梢走过来,走上了一截盲枝、直到端头,然后很优雅地掉头,差不多是原路返回吧,又去到了我开始见到了它待在地那树梢。它在一片叶子附近徘徊,不知道它是不是要趴到这片叶子上去?它好像又沿着枝干走刚才走过的路了,它晚点会走去哪里?这个念头,想着,我坐回到我的座位上,继续翻我的书。

没多久吧?十分钟,五分钟,又去找找它。不见了,先前它散步的那片,没了它的身形。想来,它的步伐是够快的,这么些时间,它完全可以走出这片林地,去到另片林地。问题是,它从哪里来的?会不会它本待在楼上的绿植上、被一阵风雨带到了这里?会不会它本待在一只鸟的嘴里、被那鸟忘了遗留在这里?它平时吃什么呢?能够长到被我投入水中那般大?能够继续从那般大长到现在这般大?

有些懊悔的:那时我就该一直盯着它看,就像看一场演出。后来,有一阵疾风骤雨,让这懊悔再一次浮现,在上午。再后来,又一阵疾风骤雨,让这懊悔又一次浮现,在下午。每一次,在风雨过后,都去先前它行走的那片打探一下,当然是总得不到它的消息。

早先,我在翻书的时候,听到一阵动静。抬头看去,见到那只大乌龟正在盛狗粮的碟子里,它在频度很高地划动着,想要从碟中逃出,我没看到它怎么进来的、本以为出去不用这么费劲的、这时倒觉到它或许就要永久地做着这个动作在这碟子里,有些不忍心看了,把视线放低一点,再抬起一点:划动的频度降低了,它逃出了。

觉到好玩,更确切地说,觉到它给我上了一课:凡事,不要捉急,越捉急越无济于事,倒不如放松一些,自然会找到办法。

这一天,发现了那个水桶中的一大变化:水变得似乎很清了,原先在水中的密密麻麻的小点点几乎看不到了。仔细看了一阵,发现:水中剩余的小点点估计就在三二十条吧。可原先,至少有三两百条吧?那些不见了的,都哪去了?这些还在的,何以能够剩下?

猜的话,起先的小点点,能量都来源于自身,后来没了补充,就自生自灭了。这些个剩下的,当然是多多少少做到了从外部补充能量。作为对照,是你舀了些小水草在里面的那个小杯子,顺带有几个小点点被带进去了,起初的几天见到在的,后来就不见了。再后来,才轮到这桶中的小点点不见了大多数。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吧?

知死不可让,愿勿爱兮

---2023年06月25日








===

(以前写的文字,在20220802的这个早上,想起来要以卷积的方式与新的文字交织在一起。过往随文的附图,就不去管它了,去掉好啦。对于自己而言,最有味道的,始终是文字。一天一篇吧,读一遍,修订下错别字(若见到)。)

拂拭尘埃(一七三) 2020.12.08

一早,在她起床的那会,我告她:我这会,把那鸟笼,提到下面去哈。她说好。再确认了一遍,右手提大的,左手提小的,下楼去。去到了那个大鸟笼来的地方,那儿还有两个空鸟笼在。把大的挂到一根很粗的枝上,把小的挂在了一根很细的枝上。看着它们都安然地挂在那里,带着四个空鸟笼的印记,走开。

少了两个鸟笼的阳台,显现出一种空阔来,即便是走在地面的小黑,似乎也觉察到,少了什么。养鸟,是很久以前,以她的名义,自己要养的,这成了她后来一直坚持的看法。先前的那只白色文鸟,养了有好几年,因为它的一个脚爪是向外翻的,从第一天来到就引自己额外关注,直到一天它安然地躺在笼里。

那会,是上午,我从屏幕前走开,去到阳台,看看外面。视线瞥到了鸟笼,觉到有些异样:那只总会显现在眼前的小鸟,不见了。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发花,以为是小鸟被什么遮挡了,凑过去,看了又看,真得不见。站在那里,发愣:这怎么会?这怎么可以?这只小鸟是怎么出去的?这只小鸟又会去了哪里呢?

在周边的阳台范围寻摸了一阵,没有见着。回到屏幕前,查看一下十姐妹的介绍,说若是小时训练过的,这种小鸟会飞到人的手里来的。从来没有这么训练过泥,谁写的一遍关于文鸟的图文倒是读过的,很是小鸟依人的那种。阳台外是广阔的天空,它朝那个方向飞去是很大可能的,那于它有点像朝深渊一跃?

不见了,既然,就这样吧,祝你好运,虽然内心里感觉到一种空。去厨房里干活,听到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见到小黑站在了一个台面的下面,朝上好奇地张望着。顺着那声音来的方向,顺着小黑的视线的提示,来到了那台面边上。你就在那里,稳稳地站在那里,我要伸手去将你拢入手心,你飞走了。

你飞在我的胸的高度,朝厨房飞去,越过了那道门,我跟在后面。你撞到了灶台前的柜门上,落到了地上。我跟了上来。你在地上快走,或者贴着地面低飞,反向来到了洗衣机下面,你是从我的手心里脱出的。我转身,蹲在了你的身旁,试着用手去抓,你想钻到底下去,被我用手拽住你的尾巴,扯下几片羽毛。

你钻进去,又钻出来,飞起来,落在了眼前的那个角落,有纸箱子遮挡的角落。我将纸箱子搬开,你在角落的身形显现在我的面前,我试着用双手去拢你,我用左手盖住右手,算是轻轻地将你拢住了,你还是很容易地就从我的手心,逃脱了出去。你又飞过了那道门,飞去了客厅,撞到了那个台面,落在地上。

我跟了过去,再一次试图将你抓住,你没有再给我机会,飞起来,朝阳台飞去,越过大门,飞向阳台的一面侧墙,你就像是撞到了那侧墙,落了下去。我跟了过去,见到你安静地站在那里,周围有花盆围护着,我无法伸手将你够着。我想你大概会长久地躲在那周围有花盆林立的地面,那是你可以藏身的地方。

暂且不管你啦。我去厨房继续我的活,菜炒好了,饭菜端出来了,我去看看你,你还在那个位置。她放学回来了,我赶紧告她,你和我先前的故事,我领她来到阳台上,让她看你这会的样子,你还在那个位置。我决定把那鸟笼取下来,搁到地面上,我把那扇大门打开,设想着你要是渴了或者饿了,可以进去。

这是一种让你选择的方案,还有一种方案就是我当时就设法把你抓到,搁回笼子里去,我自己不太倾向于这个,她也反对,就悬隔了。我想让你在那,安静地待一阵,直到熟悉了一些周围的环境,直到心情放松一些,可以走出来看一看,在看到那敞开的大门时,恰巧又觉到渴或饿,可以自在地走进去享用一番。

暂且不管你啦。我想也许过一个夜晚,或者更长的时间,你会适应新的生活方式。她妈妈说,从鸟笼里钻出来的小鸟,就再也不会安心待在鸟笼里了,我想也许就是这样吧。站在那空的鸟笼边上,看着看着,我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你不是从门出来的,你是从那稀疏的栅栏杆之间的缝隙,钻出来或走出来的。

我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之前你一直没有走出,只是你没有想要这么做;这次你一旦走出来了,你就倾向于不再待在那里面了。在第一下失去了你的踪迹时,我猜你是从阳台上,朝外飞出去了,飞向了阳光底下,飞向了那众鸟喧哗的地方。等到我见着你在那台面上,静静地站立,我以为你喜欢上了待在屋子里。

下午,我们出去了,任你待在那里。晚上,她去写作业了,我又想着抓你进笼子里了,向她请示,她这一次点头同意了。我把阳台门关上,把你先前用以掩护的花盆一个一个地移开,我想见到你的身形,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我再一次地领略了一个神迹:你的身形不见了,你去了哪里?整个阳台都不见。

在一个角落,静静地待着一只癞蛤蟆,这是我找你的一个附带收获。在某个地方,有一只壁虎跳跃一下就不见了,这是我找你的又一个附带收获。我打着电筒找,照了又照,确信没有你的身形,这才将那些花盆,重又挪了回去。它们的位置大致还是原样,却排列得更加紧凑。你会去了哪里呢,外面?里面?

在屋子里巡视了一番,没有见到你的身形。猜你或是躲在了什么地方,又或者你飞出了阳台。这种没头没脑的猜测,让我心神不定。我好想你预先告我一声,然后就此别过,那样我应该会安心的。浮想起那些年轻的恋人,一个失了消息,另一个会忐忑不安,我就似那忐忑不安的另一个吧?你何不先告我一声?

早早地睡了,心想中早早地起来,听屋子里不知什么地方传来的动静,那是你发出的。真得是很早就醒了,没有听到动静,除了房间里的那个小钟的秒针的走动所发出的。等到从床上爬起,外面天已经很亮。去到阳台,看着那空的鸟笼,看着那开启的门,依然没有你的身形,只有盛小米的盘和装水的碗空在。

我心想你是飞去了外面,你是从阳台上纵身一跃,去了广阔的天地。你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完成你这动作。我站在那里,看着你留下的鸟笼,回想着:你站在水碗边上,将头伸过去喝水,有一次;你跳进水碗里,整个身子在里面沐浴,有一次;你快捷地在最高的横杆上动,从一端滑行到了另一端,有一次。

我很少看你了,我有觉到你自从住进了大鸟笼,变得漂亮了许多,精神了许多。以前,你的屁股上羽毛总会巴拉着一些鸟屎;现在,你的屁股上羽毛是干干净净的,你的整个身子大概因为这沐浴,变得干净,变得紧凑,显得苗条?谁知道呢,你又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现了你可以轻松地从那缝隙中走出的呢?

阳台上,总是在讲述着一些生动的故事,没有被自己及时听到。那棵橘子或者柑子树上挂了一个空壳,那是先前的一只毛虫留下的,那只毛虫已经变成了一只美丽的蝴蝶飞走了。我既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有蝴蝶飞来,也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有蝴蝶飞走。引自己发现那空壳的,是阳台台面上的那些毛虫的屎粒。

早上,领着小黑上来的时候,在廊道上,遇着一对年轻的夫妇,两个手牵着手,看到时,忍不住冒出一句:很美,牵手的样子。她们两个好像笑了,我自己确定是笑了。就这么着,在与她们两个插肩而过之后,我觉察到因为你的离去而让我进入的心神不定,终于随着鸟笼挂起,遇到小鸟伊人的画面而放下了。

见到一个画面:雪地里,一只黑猪在往草堆里钻,它钻进去了;另一只黑猪叼着草往草堆来,它的嘴巴里叼草的样子,就像小鸟在筑巢。见到时,开了眼。你飞走了,我在找皮带的时候,顺手用一条花带拴在了裤腰上,这是带回花带的本意。我觉得你的离去,或是你的本意,或是我的本意。这一切,似神启。完成于2020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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