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样迷茫的人
像我这样寻找的人
像我这样碌碌无为的人
你还见过多少人
像我这样庸俗的人
从不喜欢装深沉
怎么偶尔听到老歌时
忽然也晃了神
作为“半路出家”的城乡规划学子,这条路我走了多久。数一数,至今已有8个年头。与它初相遇,是于2015年的某个午后,我在大学图书馆拿着一本安藤忠雄大师的自传书阅读(《安藤忠雄论建筑》),被光影建筑的描述、自然与建筑的融合、建筑师一笔一画绘制的草图深深吸引,那时向建筑学靠近的念想便在心里开始萌芽。
“人心是很难居住在这个数字时代,我想建造的是能让人心扎根的地方。”(《建造属于自己的世界》)这句话给了我内心很大的触动,一直影响着我直到现在。
从那时开始,利用寒暑假的空隙我便去报班学习建筑学相关专业知识,后经了解从考研转专业的角度,我又将目标定在了与建筑学相近的城乡规划学科。就这样开始了与它的漫长较量。
这一路走来,好像从不平坦。被人不断否定的专业基础,从未被认同的设计能力,很多人都劝我不要较真,不到十平方米寒冷小屋里独自的坚守,以及那场单脚着地、忍着剧痛完成的最后一场快题考试。
我挣扎着努力向他们口中的“规划素养”靠近,不断地安慰自己“再相信一次,就好了”,那时的我还浑然不知,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如此之大。
22年我正式毕业,依然心怀感恩和抱负的来到上海,依然怀着“努力就有回报”的信念选择再相信一次,相信这座城可以寄托个人自我价值的实现,从一个勤勤恳恳的螺丝钉做起。
初来乍到,和朋友讨论着每天发生的事情,计算着加班的时长,那时还因为没有被安排超额工作量而焦灼,怕自己赶不上进度拖了后腿。但这段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随后加班熬夜画图、随叫随到无限返工的日子变成了我的日常,即便如此我还抱有一线期望。
作为一名打工人,努力赚钱,过上理想的生活大概是每个人的基本需求。以设计院“基本工资+绩效+奖金”的工资计算方式,越多的工作量、加越晚的班,年底的奖金也会越高。从业第一年成堆的项目铺天盖地,我选择承受,将付出的辛劳期冀于年底,却不知它不过是个托词。
“这几年项目没有回款保证,我们取消了绩效。”
“今年项目没有回款,年底奖金拖到明年发。”
“今年项目太少,我们要把部分工资进行预留。”
“工资发放方式因人力成本过大而进行调整,工资预留统改为预发。”
“基本工资不是钱吗,只要有发钱,你就得干活。”难道来这就是为了赚钱?如果房租不够,公积金也是可以提取出来的。”
这些话、类似的话从领导们口中稀疏说出,传于我耳,或知于他耳。一拖再拖的绩效和奖金,基本工资难以为继在上海的生存,最后却被“要也没有,不发就是不发,不行就走”,而堵住了所有的话,无力去争取、无力去辩解、无力去反驳。
令人心动的offer4中有句话让我记忆深刻,这个行业要“穷也可以兼济天下”,或许我还不够热爱,还没有那么伟岸的情操,领着微薄的薪水,我开始想继续在这里工作下去的意义。难道十几年如一日,只待工资从几千到一万?做着重复冗余的工作,静静地等待那望不到的回款?一条看不到希望的路又该如何执着,未来又将何去何从?
看着同事一一离职,留下的人选择了妥协。作为一位初来乍到的新人,站在人生十字路口,思索来时走过的路,城乡规划专业本身而言是好的,这几年我确实收获良多,遇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认识了教我快速成长的老师,工作中参与的大大小小项目也逐渐进入收尾阶段,只是行业结构问题我们无法避免。在基建快速发展的十年,上一辈的人在机遇与时代的洪流中赚满了红利,所形成的行业规则和工资分配方式,留给我们这一代的只剩无情的剥削与压榨。
但一个行业的问题,靠单独的力量是无法扭转的,站在时代变幻的长廊,年轻一代的建规行业人,应该如何从中跳出寻找下一步出路......
这是今早我在一篇星座公众号里看到的词条,也是此刻内心的写照。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和焦灼,公众号新的一页终于打开,记录下为数不久的从业感悟。
再又一次领导谈话后,有了时间和空间让我认真地去想是留下还是离开。近半年因为工作的问题,不止一次和家人发生过冲突,多次解释后他们也不能完全理解设计院的分配机制,老一辈的家长们都自然而然地认为走到头都会有国家兜底,更何况还是个国企,怎么连基本生活都保障不了。“只要你努力,多干点活怎么了,干多了活又凭什么不给你发。” “爸,你们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
的确这怪不了任何人。曾经一个样,现在一个样,当心里搭建的理想之城被现实碾压,我听到掷地有声想要站起来的声音。山海浮沉,泯然众生,我是个平凡的人,不过想在这世上安身立命,不过不愿像从前,瘸着腿站不稳脚。
或许,有了对未来的目标和憧憬才是我的精神动力,才不至于让我的生活如此萎靡。我依然饱有着“山穷水尽疑无路”的人生态度,在反复思索和心绪起伏中又滋生出新的乐观,可以推动着我继续向前。
现在的我还在学习、还在尝试、还在探寻,不想再在这个行业里沉默地等待,这就是目前我能写下的所有感悟,希望未来都会变好的。未来一定会变好的吧。
大家加油,也祝大家平安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