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2,1
今天是大年初一,早上,大学宿舍群里,大家互道新年问候,说着在各地过年的体会。
我说我今年,给图图买了一挂电子鞭炮,充好电,就可以用遥控器控制发出噼啪的鞭炮声和灯火闪烁。 图图特喜欢。
雪莲说,现在的小孩子真可怜,只能用电子鞭炮寻找安慰,过年也不像我们小时候那么热闹……
今年过年,是我当妈妈的第九个年头了,已经渐渐习惯这一代小朋友成长的环境。
雪莲还没结婚,她的共情跨越数十年,一下子把我拉回童年。
27岁以前,我的每一个年,都是在农村的奶奶家度过——
在我的记忆里,过年,是举着长长的炮仗皮做成的“火把”,揣着省检的爷爷经年为我积累下来的蜡油“燃料”,和村子里的小伙伴一起疯跑,直到等不及的大人们第N次催着回家才散场,并悄悄约好半夜“起五更”我们再聚首的童年。
过年,是渐渐发现了作为女孩的许多禁忌,在半夜“起五更”的时候羡慕地看着庞大的拜年的队伍去村子里走家串户拜“大辈儿”,而我只能窝在家里,把那台爷爷奶奶一年没动过的、没有“闭路线”的老电视拧来拧去翻个遍,那个天线摆放角度很刁钻,只有我才可以调出正常的画面,那是我的少年。
过年,是终于学会在大人们的手忙脚乱应接不暇里找到自处的方式,安心发呆、安心放空、任思绪天马行空驰骋——除夕夜奶奶家院子里的星空特别美,不知道当年是哪一颗星听了少女的心事,那些晦涩潮湿又萌动的青春。
过年,是刚步入青年期时遇到家庭变故,在一片废墟里被迫指数型成长,却开始盼着过年,盼着回到那时那地,只有那里才有我自幼熟悉的安稳的气息,我可以一个人承包过去父母在时的所有年下活儿,换来父母长辈的赞许,也让我从心底觉的踏实,那是动荡中难得的稳稳的幸福。
……27岁我结婚了。结婚的第二个年头我在医院过年,预产期本在除夕的图图赖皮了8天,在正月初八一大早来到人世间——本来想表达,这一代孩子没有感受过鞭炮震天亲朋满座的火热年节氛围是种遗憾,但是梳理自己的年节记忆,又觉的小孩子的年节其实并不热闹,在那个庞大的时间和社会机器的按规则运转下,有巨大的可以挖掘的成长空间。
所以,我的关于过年的记忆,在那个熟悉的村庄,在那些虽然远去,却经年清晰、烙印在心里的浓浓的乡情印记。
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经历,也许不用替孩子惋惜什么,他们的记忆还说不清会被时光雕刻成什么形状,只希望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回首,总有绵长温暖的片段,默默滋长出无形的力量,滋养干涸的心灵,抚平岁月里的龃龉。